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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小燕對孟曉的態度始終是冷冰冰的,這讓孟曉感覺到很委屈。
從看守所出來,她的心情顯得很低落,勾着頭走路,一句話也不說。
陌然逗着她說:“孟曉,你嚇到了吧?”他指着看守所高大堅實的圍牆道:“其實這裏面的人,大多數是善良的,只是偶起貪慾之念,才落得身陷囹圄的下場。“孟曉站住腳,愣愣地看着他問:“你說的是齊小燕?“陌然笑笑,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轉而問她:“老費催貨那麼厲害,他的生意做得很大麼?“孟曉道:“我不知道他的生意做得怎麼樣,反正他說,整個中東國家的刺繡市場差不多都被他壟斷了。“陌然嚇了一跳,中東國家普遍比較富裕,他們地裏出石油,隨便挖個坑就冒油,錢對他們來說就是個概念。過去他們玩飛機,玩遊艇,金銀珠寶與鑽石這類奢侈品,都是他們的家常便飯。豪車在他們那裏幾乎是家家的標配。奢侈品玩多了,他們的胃口可能還真變了。畢竟過去玩的東西,幾乎都是機械革命的產物。而孟曉她們家的刺繡,卻是最真實的歷史文化。
有錢人都喜歡玩文化,彷彿不玩點文化,在社會上沒面子一樣。因此大多數的富豪家裏或者辦公室裏,都會整幾個書櫥出來,裏面塞的書,都是精裝的好書。
如果老費說的沒錯,他的生意真做得那麼大,老費成就出來一個富豪,簡直指日可待。
陌然說:“老費老說投資,現在也不見動靜。他是不是隨口說說玩的?哄孟夏開心?“說到孟夏名字,孟曉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來。她笑着說:“孟夏這傢伙,現在迷上了跳舞。她天天說要成爲舞蹈家。這死傢伙就沒想到,我們一個農村家庭,無錢無勢的,怎麼可能做得到。“陌然嚴肅地說:“孟曉,藝術不是靠錢和勢能成就的,一定要有過人之處。“孟曉沉吟了一會,仰起臉說:“可是藝術沒錢去捧場,藝術就是一堆狗屎,誰會給你機會?誰會給你舞臺?“這話看似偏執,卻句句說在實處。陌然心想,孟曉說的沒錯,就算天縱奇才,也得有個舞臺讓人去表演。否則,就像一顆珍珠埋在污泥裏,永遠也難見天日。
看守所不在子虛鎮,與新縣城至少有二十里公里路。而且不通公交車,就連鄉鎮之間的小客中巴也沒用。平常有人要進來,必須得在外面租車。
陌然和孟曉站在看守所門前的一條破爛不堪的土路邊等摩的。摩的這東西雖然詬病多,但在鄉村交通這塊上,卻起到了無可替代的作用。
等了一陣,果真看到有摩的過來,沒等陌然攔他,他主動停在他面前,笑嘻嘻地問他:“哥,走不走?“陌然爲難地說:“我兩個人,你才一臺車,怎麼走?“摩的司機看看他,又去看孟曉,咧開嘴一笑說:“你們是一家人,擠着坐怕什麼?“陌然道:“就算擠着坐,能坐得下?“摩的司機不屑地說:“加上你們兩夫妻,才三個人,綽綽有餘。我跟你說,我這臺車,最多一次搭過五個人,都是大人。“孟曉聽他說自己與陌然是夫妻的,心裏高興,臉上卻故意沉下去,說:“你可別亂說,誰跟他是夫妻啊。“摩的司機嘿嘿地笑,看着陌然說:“哥,你要不坐,現在一時半刻還真走不出去。今天摩的不多,大家怕抓,都沒出來。我剛纔要不是心好送個人去山裏看一個病重老人,我也不出車的。“陌然好奇地問:“爲什麼今天都不出車呢?““怕抓啊!“司機說:”現在抓得厲害。抓到了,罰款還拘留。嚴重的,車都沒收走了。誰敢出來碰鬼呢。“陌然忍住笑道:“爲什麼抓呢?“司機嘆口氣說:“哥,你不曉得,前段時間搞嚴打,搞了幾天沒動靜了。據說,是有個人背景很牛,干預了縣裏的決定,不讓搞了。縣公安局運動捱了罵,氣沒地方出,就都往外面頭上撒呀。““怎麼撒?““這還不簡單?“司機不屑地說:”外面開摩的的人,都是沒關係沒靠山的人。人家交警隊一抓一個準。我們這些人,要麼沒牌照,要麼沒執照。抓住了,還不只有自認倒黴。“司機說完,不耐煩地說:“哥,要走就走,再不走,我得先走。“他看了一下手機時間:”還過半個小時,每個路口就開始有人抓了。“陌然抬眼去看孟曉,心想,這麼小的一臺摩托車,坐兩個大人已經覺得有些擠了,再坐三個大人,怎麼坐得下?
司機似乎看出了陌然的疑惑,他將屁股抬了抬說:“放心啦哥,我往油箱上坐,你和嫂子完全夠坐了。“陌然只好對孟曉說:“要不我們先坐出去,到了大馬路上再攔車?“孟曉點點頭:“也行,沒辦法的時候,能湊合儘量湊合。“陌然讓她先上車,孟曉執意不肯,她非要坐他身後。陌然本來想,把她夾在中間,怎麼說也安全一點。沒料到孟曉激烈反對,司機便笑說:“哥,你先上來,嫂子坐你後邊就對了。“陌然心裏還沒想透,直到孟曉坐在他身後,他後背上被兩坨柔軟的肉頂住了,才驀然明白過來,頓時心裏撲啦啦的一陣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