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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让于是道:“这事吧,在咱家看来,那羊叔兴纵有千般道理,这出手伤人终究是他得不是。毕竟伤得是那门侯,丢的却是你赵忠的脸面。此事换了何人,怕亦不肯善了。”
这话说到赵忠心坎,心中自然十分舒服,脸上却无表情,只是点头回应。
张让又道:“不过话说回来,观羊叔兴平日,并非甚暴虐之人,此事想必是事出有因。那赵延部下是何脾气,汝最清楚不过,平日里怕是专横跋扈惯了。可羊叔兴是何人?执金吾丞,执金吾既西征未归则带行长官之事。人毕竟领着一个衙门。区区门侯,不仅伤了巡城卫士,还对上官出言相轻,他羊叔兴若不作为,往后还如何在这洛阳城里立足?”
赵忠闻言,心中又是不悦,道:“他要脸面,赵延便不要脸面?咱家这脸面又往哪儿搁?”
“欸~,若是光凭如此,咱家自然不会替他说话。汝且把话听完。”张让说着,顿了顿,又道:“这几年,咱哥几个确实张罗了不少门下。可有哪个如羊叔兴这般出身泰山羊氏,历七代而为二千石?又有哪个如他这般师承蔡邕、郑玄?更难得,此子虽世家出身却愿与我等亲近,为人又颇为懂事,去岁那宏车、家俱之事何曾亏待过汝?此皆一劳久逸的生钱路子啊!毕岚最近可是总抱怨匠官营人手不够,恨不能将匠人营(将作大匠所属)全给他调去。赵忠啊,赵忠,岂不知走狗亦寻,良才难觅啊?”
赵忠哪里听不出张让这是在利诱,但冷静想想,那羊安确实在生财一事上颇有门道。于是嘴上也不做声,心中却在暗暗权衡。
张让又道:“何况那羊叔兴年少有为,颇得陛下青睐。汝可知前几日陛下家宴,满朝文武缘何独请他羊叔兴?此举怕是要下嫁公主啊!汝今若执意与他为难,便不怕惹怒陛下?万一他另投他人,你我岂非又竖一劲敌?”
赵忠听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宦官所倚仗者,全系天子,若为天子所弃,下场可想而知,忙道:“若非汝提醒,咱家险些酿成大错。”
张让听他改变心意,又语重心长的说:“赵忠啊,咱关起门来,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儿。陛下虽值壮年,然天有不测风雨,他朝难免未有万一。到时候,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咱难保会落得何等田地。如今这朝中啊,可是都巴不得将咱抽筋剥皮了呢。当年王公(王甫)何等权势?先帝驾崩后还不是被磔尸城头?咱啊,总得为将来做些打算不是?如今咱交好那羊叔兴,扶他上位,他朝必念咱恩情,将来也可为我等倚仗,汝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