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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雨並沒有哭多久。因爲她很快就發現了，像她這樣的遊魂，作爲最低級的鬼物，幾乎沒有保留任何生前的能力，其中就包括哭這種簡單的情緒反應。她的眼睛雖然看上去還是水汪汪的，但其實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一種強烈的無奈和不甘湧上喬雨的心頭，於是她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大叫了一聲——除此之外，她真的沒有別的發泄情緒的方式了。
寧錚見喬雨喊叫之後，終於平靜了一些，便試探着問道：“怎麼樣？舒服點了？”
喬雨又抬手撩了一下頭髮，點了點頭。
“說說吧，怎麼見到人了又不動手了？”寧錚問道，“不是恨之入骨嗎？”
“是恨之入骨。”喬雨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微雨過後的湖面，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但是，他有孩子了。”
“我很想殺了他，我真的很想殺了他。可一想到我殺了他以後，那個孩子，沒出生，就少了個爸爸。我就下不去手。”
寧錚聞言，半晌沒有說話，眼睛看着喬雨，裏面閃動起了複雜的光芒。
“現在想想，當時我是真的蠢。有那麼多事情，都能看出不對勁，但我偏偏沒有看出來。”喬雨雙手抱頭支在桌面上，道，“那個女人來鬧過以後，又有那麼多關心我，愛我的人來勸過我，我卻全然不肯聽。把別人的好心好意，全當成了驢肝肺。我真的好後悔啊，我爲什麼當時不能聰明一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