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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高山縣的上訪羣衆要求省市重視高山的交通建設,並且要我必須寫下書面承諾他們才慢慢散去。這一做法,我個人認爲他們做得很對,也非常有道理。那麼他們對在哪裏,道理又在何處?我想,我們在座的每個人都應該知道。”聽高遠志這麼說,會場上的所有人都感到不解。會場上幾乎所有的人都眼睜睜地望着高遠志,少數人將眼睛望向坐在高遠志對面的譚無忌。但因爲他們多數人都是坐在譚無忌的後面,他們都看不到譚無忌臉上的表情。就是和譚無忌並排坐在第一排的秦有益和諶建新雖然也想看看譚無忌的面部表情,但卻不敢側過身來,只好眼睜睜地看着高遠志滿臉帶着譏諷的表情在批着麗春的幹部。
“記得在上訪羣衆圍困現場,你們的譚書記和我都在現場表態支持高山縣的交通建設,但上訪羣衆們卻根本不相信,說領導們說話不算數,還說高山縣的縣委書記是‘空話書記’。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見在麗春、在高山,我們的幹部在廣大羣衆心目中是一個什麼樣的形象!當領導得不到羣衆的信任,那這個領導是如何當的?上訪羣衆竟然要求我這個副省長寫下書面承諾他們才相信,這可能是在全國都沒有的事?在座的都是麗春的領導,你們難道不想一想麗春的羣衆對我們的領導幹部如此不相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嗎?”高遠志顯得非常痛心,“這隻能說明我們麗春的幹部這些年已經嚴重脫離羣衆,完全沒有把羣衆放在心裏。”
聽了高遠志的話,譚無忌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又無可奈何,人家官大一級,就是無事都可以批點評論一番,更何況確實發生了上午的事。譚無忌雖然非常清楚高遠志這是在借題發揮,以發泄他上午在高山縣被上訪羣衆圍困的怨氣,但自己找不出一點辯解的說辭,並且還無法辯解。
高遠志在會上所說的高山縣的上訪羣衆要求他寫書面承諾,並且明確表達了包括對高遠志、對譚無忌和縣上的書記都不信任的意思,上訪羣衆還直接說高山縣的縣委書記周順友是“空話書記”,所有這些,都是譚無忌實實在在親身經歷、親眼目睹的事,現在高遠志抓住這個話題說事,可以說是抓住了要害,用這個來責難他這個市委書記,譚無忌是無法應答的。
事情剛一發生,譚無忌就意識到高遠志肯定會抓住今天上訪羣衆的一些話,到省上的書記那裏去告自己的狀。省上的書記哪怕是完全不聽信高遠志的話,但對今天實實在在發生在高山縣的這件事他不可能視而不見。這樣一來,自己可就是百口難辯!譚無忌知道,“有沒有羣衆基礎”這話本身就只是一個概念,在社會上普遍存在仇官仇富心理的大背景下,把任何一個官員置於普通老百姓中,讓普通老百姓去評判是非,最後的結果都不會理想。
現在高遠志抓住這個話題在會上公開批評,雖然並沒有點名,但其話中所指,是任誰都聽得出來的。
“官大一級壓死人”,面對高遠志指桑罵槐式的批評,雖然譚無忌覺得自己越是辯解可能越是會引起高遠志的不滿,但也不能總是讓他批評指責。也正是因爲高遠志在批評中沒有點名,譚無忌才覺得自己作爲麗春市委書記必須主動站出來作一些解釋,否則,高遠志的話一杆子把麗春的所有幹部都掃了,這不僅僅是讓自己完全沒有面子,更主要的是會傷麗春幹部的心,這是遠比高遠志在公開場合點名批評自己更讓自己難受和沒有臉面。也因此,聽了一陣高遠志的話後,譚無忌臉上不僅是青一陣白一陣,也在想着如何回應高遠志的批評。
再說秦有益在高山縣和田一品商量確定了高山羣衆羣體性上訪的善後處理原則後,想到按照安排下午還要給高遠志彙報,在彙報中高遠志肯定會利用這種機會發泄他上午在高山縣被上訪羣衆圍困的火氣。同時,也爲了讓高遠志更深入地認識麗春的局勢,並且也寄希望從高遠志所說話中的字裏行間探測到他到麗春的真實目的,秦有益便邊和田一品商量上午羣體性上訪的善後處理問題,邊讓田一品安排午飯,他明確對田一品說:“我喫了中午飯後還要趕回到麗都去,按照安排,下午市上還要給高省長彙報工作,上午出了這麼大的事,高省長肯定會藉此機會對麗春的工作提出批評和要求,我作爲市委副書記,要去聽一聽高省長的批評和要求,以便爲做好下一步工作找到依據和方向。”秦有益的話說得非常正面。
聽了秦有益的話,田一品雖然口頭上挽留秦有益,希望秦有益能夠多呆一會兒,但心裏也知道挽留不起任何作用。兩人很快喫完飯後,秦有益便急急忙忙地離開高山趕回麗春城區。這樣一來,秦有益在高山縣耽擱的時間並不長,甚至比高遠志他們從高山縣到南山縣喫中午飯用的時間短,高遠志和譚無忌一行到麗春城區時,秦有益早已到了麗春賓館。所以會議還沒開始,他就已經坐在了會議室他自己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