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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玉柱在賈家喫了一頓餃子，他中午飯本來就喫的晚，喫的還飽，晚上也不餓，勉強喫了幾個意思意思就得了。但是他忘了一個問題，雖然他自稱是一人喫飽，全家不餓，但是事實不以意志爲轉移，他終究是有一個弟弟，姜玉軍在外面跑了一天，和別人打了一架，近期他也認了大哥了，西邊的大院子弟，現在雖然年紀還不大，但是就已經開始拉幫結派搞事情了，現在分的還很粗糙。找小弟也比較粗糙，沒那麼認真，只要是踏實的跟着，就可以作爲他們的成員之一，姜玉軍也是人家聽說東邊有個叫姜玉軍的特別能打，打起架來不要命，特地過來收編的。相互之間也是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不順眼，大家那是家常便飯。姜玉軍爲了能在老大眼裏留個好印象，一向是打架手黑，心狠，不怕死。這一次碰上了硬茬，狠狠地把他收拾了一頓，把他手腕，手肘，肩膀六個關節全都卸了一遍，雖然又重新給安上了，但是怎麼說也是疼外加不方便。
原本以爲今天回家能等着喫呢，進門的時候還聽見人家說他哥拿回來一大塊肉，結果冷鍋冷竈，聽聲音，他哥倒是在賈家喝着小酒，吆五喝六的，挺舒服，就是忘了他還有個弟弟，賈家也沒想起來，姜玉柱看着喫的一臉油的棒梗，心裏那叫一個高興。透過窗戶看着這一切，姜玉軍頓時有了一種熱鬧是他們的，而我什麼都沒有的感覺。賈張氏坐的地方正對着窗戶，她看見了在外面偷看偷聽的姜玉軍，只是衝他笑了笑，並沒有邀請他進來，開玩笑，半大小子，喫窮老子，他要是進來了，還有自己家喫的，就是比着肚子包的，今天晚上姜玉柱喫的少，剩下的正好夠她兒子當早飯的。
看見這個笑容，姜玉柱也沒多說話，也沒爭競，真要是打起來，以他現在的狀態，他哥要是不幫忙，他連棒梗都打不過。至於他哥幫忙，洗洗睡吧，夢裏什麼都有。回到家找了一圈，找到了三個窩頭，那是他哥給他準備的，說在外面不能露富，喫這個正好，這個窩頭確實是適合露窮，五合面的，除了正經的高粱面，地瓜面，喝一點點用於定型的麪粉之外，剩下的兩種就是棒子麪和地瓜秧面了。現在糧食不夠喫，很多大隊就把玉米棒子整個囫圇的打成面，勉強填飽肚子，口感和屬於精糧的玉米麪絕對不是一個東西。
至於地瓜秧是什麼情況呢，這個是紅星廠的農場弄得，吳燁考慮到廠裏可能有很多家庭面臨斷頓，尤其是在農村有親戚的工人，有些人是農村一個家庭，集全家之力供出來的，他們和老家的親人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喫着供應糧，老家可能在捱餓，這怎麼能行，所以這些家庭糧食不夠喫的。吳燁就想了一個辦法，把陳年的小麥，高粱，地瓜幹，全部打粉，然後把棒子和地瓜秧也一起打粉，這個東西不好打，吳燁還專門找鋼機二廠協調的，錢有根設計並指導生產的。把這些東西按照六比四進行混合，製作成飽腹糧，供給全廠職工購買。由於這些東西里面含有的人體不能吸收的粗纖維特別多，打的再細也不會改變它的化學特性，所以飽腹感特別強，但是人體完全不吸收，就是晚上喫一頓糊弄一下肚子，或者說在做飯的時候和其他糧食摻着用，不至於餓的反酸睡不着覺。兩個廠裏家裏有困難的買了不少，很多沒啥困難的也買了點，畢竟這裏面也有糧食不是。
這玩意打的再碎，那也不是正經喫的，它不好熟，一般人家都是用來煮糊糊喝。但是大院就有這二般人家，姜玉柱額外加了一些農村的社員同志孝敬他的野菜，給蒸成了窩頭。招待採買，廚師的意見很重要，姜玉柱現在已經發展出來一條完整的採購鏈，這條鏈上的人，隔三差五的都得給姜玉柱上供，一般都是野菜或者蘑菇，野雞兔子之類的。何雨柱因爲負責鋼機二廠的招待，這些東西他也有，只不過是鋼機二廠的招待太少，何雨柱收不到這麼多東西。
野菜之所以叫野菜，而不是叫蔬菜，還不就是因爲它難以入口嗎。有的時候野菜和野草只有一線之隔，這個時候，只要喫下去不死人的野草，都叫野菜。本身吳燁弄出來的這個飽腹糧味道就夠離譜了，姜玉柱還往裏面加了一堆野草進去，那口感就更差勁了。可是家裏除了這些也沒其他喫的，糧本還沒買，哥說了，今天他出去忙活一天，以後幾天就喫白麪，糧本先不買了，可是現在白麪應該都進了賈家了吧。糧本被他哥收着，他有錢也沒地買去。
家裏也沒有暖瓶，姜玉軍也懶得去燒開水，直接拿了兩個窩頭，掰碎了，泡進涼水裏，就着眼淚喫了下去。你讓我不要露富，人前要喫的差一點，你倒好，拿着白麪和豬肉送人到不藏着掖着了，打量他什麼都不知道呢。明年他就初中畢業了，畢業證沒問題，但是中考他也不準備報名，浪費時間，畢業之後和老大求求情，看看能不能幫忙安排一個靠譜的工作，掙錢自己花，和姜玉柱拉開關係。姜玉軍天天跟着老大混，也不是整天好勇鬥狠的，他也明白了不少道理，他哥這個玩法，弄不巧要出事兒。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他哥在外面是個什麼名聲，那簡直就是菩薩轉世啊，姜玉柱兩年如一日的去街道各個收容所出義務工，那可是狠狠地刷了一波聲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