脈脈/渥丹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她越說聲音越低,以至於底不可聞,費諾看她連額頭都滲出汗來,就又一次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手背和指尖冰涼一片,甚至稍稍有些顫抖,直到費諾說:“不要緊,也是我沒做聲”,潘希年纔跟着鎮靜下來。
如此一來,兩個人之間的姿勢和氣氛都顯得有些詭異,費諾很快察覺到潘希年的不自在,就開頭說:“以前我還在德國唸書的時候,每年夏天會和同學一起去遠足或者登山,在山間的樹林裏可以聞見植物和泥土的味道,現在這個味道又回來了。”
潘希年深深吸了口氣,繃着的臉龐隨之稍稍舒展開,看樣子正要說話,卻不料猛地打了個巨大的噴嚏,震得林間的棲鳥都被驚得拍翅飛開了。
費諾有點詫異地看着潘希年,很快發現她劉海邊綴了一朵蒲公英的絨毛,忍不住笑了笑,幫她捻了去,又掏出手絹來遞給她:“秋天了,蒲公英到處都是。打個噴嚏眼眶都紅了。來,擦擦。”
潘希年接過手絹攥在手裏,費諾移開了目光,眼角餘光發現有人在看,偏過目光去,原來是紀曉彤——她一直專注地看着他和潘希年兩個人,看到費諾看着自己,也沒移開雙眼,反而滿腹心事一般輕輕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一路,一行人沿着穿過整個森林公園的溪水慢慢散步,天氣好,陽光順着高大樹木的枝葉縫隙灑落在行人和水流之上,伴着散步道兩旁的矮種梘樹,倒也很有自相映發而應接不暇的感覺。植被學本來是費諾所學的一部分,而紀曉彤也是植物愛好者,看到什麼種得茂盛或是罕見的花木都會停下來觀賞和辨認一番,話題難免漸漸朝着植物越來越靠攏了。
潘希年眼睛看不見,費諾就帶她去摸每一顆植物的花葉,一一告知這是什麼植物。變故之前,她家裏也是遍植花木,但都是媽媽的事情,她鮮少關注,只認得幾種家裏種得最多的植物,所以當她的手指觸摸到楓葉那細細絨絨的葉面、月桂那鋸齒一般的邊緣以及隱藏在橡樹葉深處的橡果時,無一不是新奇的感覺。
然而再怎樣鮮活的觸感,也還是無法彌補不能親眼目睹這一刻景色的遺憾;落葉喬木枝頭深深淺淺的金色,楓樹的紅色,加上松柏的翠色,襯着不着纖雲的碧霄,是不比燦爛繁盛的深秋氣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