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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程朗的交談持續了一整個下午,出來潘希年的手術和病況,兩個人難免也談到潘希年和艾靜當年的往事。程朗離開之前見到費諾神情嚴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或是當說的已經說盡了,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費諾也領情,點點頭:“多謝安慰。說起來現在最不需要安慰的恐怕就是我了。”
人在病中總是容易疲憊。程朗走之後不久,費諾覺得睏乏不堪,連之前徐阿姨送來的清粥都懶得去喫,幾乎是一合上眼,又睡着了。
因爲滿腦子都是如何告訴潘希年手術的事情,這一覺費諾睡得很不好,也不知道怎麼地,在中途醒了過來。也正是因爲睡得不好,所以當他又一次看見趴在牀邊抓住自己的手的潘希年的那一刻,費諾幾乎以爲,這又是一個新的夢境。
她還是那樣安靜而溫順地安睡着,長髮散在慘白的牀單上,有一種奇異的動人的光澤。昏暗的壁燈之下,額角那些傷痕似乎都藏在了陰影之中,只有這麼一個人,安靜地在他的牀邊睡着了,手指謹慎又固執地握着自己的手,哪怕是在睡夢裏,依然流露出全然地信任和依戀。
費諾無言地注視着她,許久都沒有出聲驚動,或是喚醒她;直到感覺潘希年搭在自己手旁的手指微微泛涼,費諾才猛地意識到她穿得過於單薄了,用還能活動的那隻手艱難地鉤過放在牀邊椅子上的外套,盡一切可能地輕手輕腳給她蓋上了。披上外套的一瞬間費諾無意觸到她的肩頭,那樣嬌小和瘦弱,幾乎是不盈一握的。印象裏哪怕就是幾天以前,她還並不是這個樣子。現實和回憶讓費諾心底一動,就連他自己起初也沒有意識到,在收回手之前,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潘希年的頭髮。
冰冷的觸感猶在手心,費諾卻徹底地愣住了——這並不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動作。或者應該這麼說,在情不自禁地那一刻,他並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後輩。
費諾忽然有些懊惱起來,望着右手的手心發呆,以至於錯過了潘希年那個頭輾轉臉頰的極其微小的動作。
幾分鐘之後費諾眼角的餘光瞥到潘希年的肩膀動了一動,於是輕輕出了聲:“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