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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蔣潤利一面平靜,以細碎而嘶啞的語氣,對兩個審訊員的提問作出回答:“在過去,我跟哥哥一起做叉車維修小工,無論是跑到哪裏都被人看不起,而且給那些工廠修了叉車以後,以常給工廠老闆欠帳賴數,我們倆兄弟都被逼得沒飯喫了,只能反抗,就糾集了一夥老鄉,去跟這些工廠老闆要帳,這纔算是擺平了欠債人,當然,我們也會把收回來的錢分一些給老鄉,後來慢慢的,我跟我哥,就成爲了一個團伙的頭目,現接着,我們的組織發展到二三十人,主要是以同鄉爲主,再接着,我哥又做更大的生意,承包煤礦,做實業,搞工廠,可這些生意,都免不了跟江湖上的人打交道,也免不了跟同行產生糾紛,我哥就指使我,帶人去擺平那些對頭人,只要跟我們過不去的,都得好好的修理,直到他們服爲止。但是,還有些不服的,那時我哥就迫不得已給我下命令,讓我把這些礙手礙腳的人幹掉...”
審訊員在不斷記錄着,把蔣潤利剛纔說的話全部筆錄下來,接着,他們中的一個又開口問蔣潤利:“在你跟你哥蔣潤勝暴力發家的過程中,你是否知道,你哥跟哪些人結成了盟友,又或者是你哥有沒有巴結一些政府官員或者是警察,從而跟這些人勾搭在一起,共同犯罪?”
蔣潤利思索了一下,他呼出一口氣來,然後對審訊員說:“我知道是肯定有的,因爲我哥向來很擅長社交,也很懂得送禮以及巴結領導,我也曾聽兄弟們說,我哥跟某個凌州市的重要人物很熟,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可是,我哥他跟政府人員來往,從來都是很隱蔽的,不會讓我們知道,更不會在公開場合裏搞這一套。他究竟是跟什麼領導稱兄道弟,我們沒有哪一個是知道的。只知道他肯定是有後臺撐腰,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在機械廠的招投標裏面勝出,這麼大的一個機械廠,最後還不被我哥一下子收購了嗎?其實他當時根本就不夠錢,可還是收購成功了,這當中肯定是有貓膩的,但我們也不知道。實在是無可奉告。”
兩個審訊員此時都定住了,他們以嚴肅的神情再次質問蔣潤利,對蔣潤利問:“你真的在這方面完全不知道?還是你有意隱瞞?”
蔣潤利嘆了一口氣,整個人放鬆得像一灘爛泥般,他對審訊員說:“當我知道你們掌握了我的犯罪事實,不會放過我,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這次跑不掉,一定得上刑場了。最後我不全部招認了嗎?以前開過多少槍,打出過多少子彈,全部都告訴你們。這個時候,我還需要隱瞞什麼?橫豎都是死,我只不過是想在死之前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以求死得舒服點。難道,你們還想讓我隨便說幾個領導的名字出來,估計你們也不相信吧。我只能說,如果我哥真跟某些領導有串謀,那這些領導肯定是跟梁原市機械廠的收購重組有關的。”
這時,外面一直觀察着的張志陽,周志恆,以及兩個副局長,他們都爲蔣潤利沒能供出蔣潤勝背後的人物而感到失望,可張志陽卻爲蔣潤利所說到的一個細節而極爲關注,他甚至作出指示,希望審訊員再次對蔣潤利進行提問,問清楚那個細節上的問題,那就是關於梁原市機械廠在過去的收購重組問題,究竟他哥哥蔣潤勝跟哪些官員進行了接觸。然而,蔣潤利卻不願意多說,只是不斷的吵着已經很疲累,需要睡覺,不願意再作出任何回答。
張志陽和周志恆看到審訊室裏面的蔣潤利如此固執強硬,只好對審訊員下達命令,暫停審訊,把剛纔進行的筆錄資料重新整理,並且把蔣潤利在回答問題時的錄音也整理出來,以便把當中最有疑點的一些細節加以推敲。
“周局長,現在看來,蔣潤利充當了蔣潤勝的傀儡,爲蔣潤勝的商業利益而實施多起槍殺案,造成無辜羣衆死亡,而蔣潤勝在收購梁原市機械廠的過程中,是否存在買通某些政府官員的行爲,而這些政府官員是否跟蔣潤勝同流合污,從而形成利益集團,對羣衆以及社會形成重大危害,這一點必須繼續查清。”張志陽以斬釘截鐵的語氣,對周志恆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