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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低沉的吼聲停止時,母親落下了高懸着的手臂,放棄了扇耳光的動作,我立即拉開捂在臉上的手,快速點頭的同時,悠悠緩緩地轉過了站姿,抬眸的那一刻,更清晰地看到了爲哥哥準備的新房。
瞬間的愁緒湧動中,悲涼的眼淚模糊了視線,邁出的碎步,在無聲的落淚中,跨進了門檻。聽不到雨聲,但我感覺到了後背的冰冷,也感受到了難以抗拒的命運。
我走進屋子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媽媽低沉的一聲哀嘆。
其實,母親這麼做,並不是沒有道理,拖幾天就等於讓哥哥的婚事向後延續幾天。看似延續幾天,實際上卻有着變幻莫測的結局,父母親絕對不敢以哥哥的終身大事來悲憫我。
哥哥的婚事已經敲定,但是,八十年代的六千元彩禮,對於生活在黃土高原的農民來說,猶如大山一樣壓在了父母親的頭上,萬般無奈中,我就是化解危機的唯一希望。只要給我找個差不多的婆家,哥哥的彩禮就有了着落,婚事也就變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雖然我知道相親的重要性,可是我並不想中斷對嶽思洋的情有獨鍾,更不想以我的痛苦,換來哥哥的幸福。
想歸想,但我絕對沒選擇的餘地,也沒抗爭的條件,誰讓我是女兒身,又不爭氣地沒能考上大學。輟學在家,連個躲避的理由都沒有,只能想想而已,絕無其它辦法可想。
我慢慢地坐在了方桌前,將扣着的梳妝圓鏡翻過來,擺在了眼前。
那張還算是精緻的臉,映在了陳舊的鏡面上,居然有着泛青的暗色,遮掩了原本白皙的面容,透出了難以形容的憔悴。
媽媽所謂的收拾一下,無非是要我洗洗臉,換上過年過節才能穿的那件大紅外套,再套上姑姑送給我經過改動的大喇叭褲。除此之外,對於我來說,並沒有打扮的條件。
重新推倒梳妝的舊圓鏡子時,我起身走到了炕頭前,從母親陪嫁的木箱子裏,翻出了大紅外套和淺綠色的大喇叭褲。這套並不嶄新的衣服,已經穿在我身上,迎接了四位不相識的男人。有年紀偏大的,也有年齡相仿的,但絕對沒一個能跟嶽思洋相比的俊秀。而此刻,我又要着裝迎接,被姑姑形容得天下無雙的英年才俊的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