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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的人爲了衝到前面,就會有意往前擠,將隊伍搞亂,而各個銀行、證券公司門口維持秩序的保安,則拿着木棒或者竹竿,不斷地在人頭上揮舞着,維持着秩序,即使這樣,依然擋不住爲了能夠買到認購證,潮水般地湧來湧去的人流。在這個城市,在這個晚上,李世玉已經不能再管了,因爲這一次是雙方都是有錯誤的,而且也管不過來。所以終於見識了深證保安是如何地兇狠,如何地把人不當人,他們舉着棍棒,幾乎是劈頭蓋臉地朝人們頭上打,有的人真的被打得頭破血流,但保安卻依然我行我素,而被打的人也確實不敢反抗,當然更不敢追究他的責任了。
事後李世玉想了一下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主要是深證是外來人口集中的城市,有很多來此打工的農民,他們大部分沒見過世面,也沒辦法維持自身的權益,在深證打工就是像牛馬一樣任人驅使,而這些保安也是狗眼看人低,將這些人不當人,所以敢於隨意地毆打、驅趕。雖然今天晚上排隊的也有不少大城市來的人,但保安採用這種方法管理由來已久,他們當然是不分青紅皁白,劈頭便打。
不過,在這些排隊買股票的人中,確實是集中了全國各地的人,有東北人、讓海人、胡南人、廣棟人,各地的來人操着不同的口音,一起彙集在深圳這片狹小的土地上。而且很多人都是合夥來的,不是單個人。李世玉看到一位東北口音的女子與廣棟口音的男子吵架,那男子想憑藉自己的身強力壯,將那女子擠到後面去,但他沒想到,站在隊伍外的一個東北大漢忽然一聲吆喝,衝了過來,那廣棟口音男子才知道原來還有一位護花使者,口氣頓時軟了下來,也就只好排在後面了。
李世玉坐在馬路對面的車子裏面,看着這一切,這樣的歷史性事件,不親身經歷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重生一次。
大概到晚上十點鐘左右,人羣中又有人又起鬨了,主要是後來的,沒能夠排在前面的人不甘心排在後面,開始向前衝擊,於是,隊伍又亂成了一團糟,看到隊伍實在沒辦法排下去,在夜裏12點左右,一些人又開始陸陸續續的散了,準備休息一下,第二天再去想辦法買這個認購證。
李世玉也實在是撐不住了,就叫司機送到了家裏,第二天早上再過來接。
第二天一大早,司機就過來了,李世玉匆匆喫了點早飯,再次趕到發售股票的地點,這次倒是看到了一家看上去排隊隊伍比較整齊的銀行。
從早上六點開始,一直到上午十點,卻依然沒有發行的跡象,此時這個場子上的廣播喇叭開始廣播:“股民同志們,大家好,爲了保證發行的秩序,請大家排好隊,維持好秩序,等一會兒將發行股票認購證……”這是大家第一次在這裏聽到股民這個稱呼,很新鮮,當然,對李世玉來說這個稱呼不稀罕了,但是在92年,這個稱呼還是很新奇的我們從小聽到的,都是“人民”這個詞,從沒聽說過“民”字前面可加個“股”字。
於是,這些排隊的股民只好頂着八月南國酷熱的太陽,繼續等下去。此時一些賣礦泉水的小販,也在趁機漲價,原來一元一瓶的,被加價到十元一瓶賣出,還是供不應求,主要是人們都不敢脫離隊伍,因爲你一出來,後面的人就不認你了,一個個前心貼着後背,排得緊緊的,都在盼望着銀行的鐵門早一點打開,能夠買上一張認購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