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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所長將李濤和平頭、黑胖子一起帶走後,李福貴全沒了跟沈蘊秋談條件的心思。李福海擔心這麼下去,失了機會,心裏盤算着沈蘊秋可能會給的條件,終於決定由他先試探一下。
“沈總,今天發生這樣的事,首先是我們村鄉兩級沒做好工作,希望你回去後替我們向餘董表示歉意。但是……話說回來,雲橋鄉一直都是市裏掛了名的窮鄉,這次拆遷的李家村更是鄉里的窮村,讓在這裏祖祖輩輩生活了幾代人的村民,放棄土地與祖屋,也難怪他們一時半會轉不過彎來。所以,還望你們能理解村民的心情,雖然他們有些行爲是欠妥,但本質上來講都是樸實的農村人,也都是講理的。只要競豪能充分顧及村民的感受,他們應該也能夠最終接受事實的。”
李福海的一番話,說得在情在理,沈蘊秋聽來也不免動容,自是不便張嘴說什麼。就在雙方都沉默着,各自計較着怎樣讓對方先亮出底來,李福海的電話響了。他接起電話,就聽出是分管城建的孫副市長打來的,嘴裏恭敬地應着對方的話,眼梢瞟着沈蘊秋,心情卻越來越糟。原來,孫副市長在電話裏明確要求他,立刻做通自己哥哥的思想工作,早日把協議簽了。否則,這鄉黨委書記也不用當了!
“一個堂堂鄉黨委書記,連自己親屬的思想工作都做不通,以後還怎麼做好一個鄉的思想政治工作?目前,開發區的開發建設是市裏的第一政治任務,任何人任何事都要爲開發區的建設讓路!”這是孫副市長的原話,聽在李福海的耳朵裏,全不是味!他是有私心不假,但在他看來,孫副市長這冠冕堂皇的言辭,更比李福貴的明火執仗具有掩耳盜鈴的意味。但作爲公職人員,李福海在這種時候,自然明白烏紗帽遠比眼前的蠅頭小利來得重要,保住位置,要錢,以後有的是機會。
放下電話,李福海站起來拍了拍李福貴的肩膀,用一種極其無奈的口氣說:“哥,簽了吧。誰叫你攤了一個‘人民公僕’當弟弟呢!誰都能提條件,我們也不能提條件啊!弟弟我給你賠不是了,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衝我來,侄子們有意見,我這當叔叔的就算砸鍋賣鐵也會自掏腰包補償他們!”李福海說得動情,與李福貴抱在了一起,李福貴失聲痛哭:“這以後每個月的補助才百來塊,兩套房子你倆侄子分了後,你讓你哥我以後怎麼活啊!”
沈蘊秋在他們兄弟說話的當口,也接到了餘競冬的電話,除了告訴她,他和餘飛正在趕來的路上外,同時囑咐她,他已與孫副市長達成了一致意見,趁現在土地手續還在上報整理中,拆遷將轉由譚紅梅的城投集團負責,不再由競豪參與。所以,無論李家兄弟提或不提條件,他讓沈蘊秋都不要表態。而作爲對政府承擔拆遷所要支付的安置費用,競豪承諾與政府共同出資在政府另行提供的100畝土地上建造拆遷安置房。
接了這個電話,沈蘊秋說不上來自己心裏是怎樣一種感覺,眼看着老淚縱橫的李福貴,直覺得心裏糾成一團。她不否認自己同情這個老農,城裏人退休有老保,而農村人離了土地,便什麼都沒有了。雖說政府已開始試點農村失地人員的養老與社會保險,但畢竟剛剛起步,對這些經歷了一次次政策變更的老人來說,未來看不見的保障遠不如每天看着成長的莊稼來的讓人安心。所以,沈蘊秋此時更願意相信,李福貴的眼淚是真的,是真切的對未來的不安。
“福貴叔,您應該相信政府,也應該相信李書記!這些年,G市的拆遷政策一直是比較優厚的,政府不會放任您這樣的老人自生自滅的,肯定會安排好你們的晚年生活。”沈蘊秋斟字酌句地安慰着李福貴,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妥,惹得他更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