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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志鵬不會開車,開車的事他自然不懂,他不由得向後回了一下頭,向紅的頭後仰在靠背上,頭髮凌亂地散在兩肩,有兩絲還拂過了面頰,嘴微張着,V字領口露出來一片皎潔的膚色,在暗淡的車內閃現着讓人移不開眼的溫潤的光澤,中間那道神祕弧線的溝壑有些跳躍的樣子,凌亂的碎髮,慷懶的神情,肖志鵬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偷偷在街送看過的三級片碟片的封面女郎,此時的向紅象極了那種神情。肖志鵬想,張向陽剛纔真的是在看後面的車?他那個位置能不能看到向紅?後來,這件事情一直在肖志鵬的心裏,有一次肖志鵬特意坐上了單位的車,特意坐在了駕駛位,他稍一直腰抬頭,後座上米色的座椅上的針腳都看得纖毫畢露。
這張向陽看起來果然不是什麼好人,肖志鵬想起,在這之前他所瞭解的張向陽,還是因爲那每張志華留在他們家電腦上的照片,照片中,矮個子的張向陽一手摟着二毛,一手摟着志華,笑得邪惡而滿足,那就是一個十足的小農民,在手中有了幾個閒錢後,從精神和身體上徹底對自己的放縱,之後,他義正言辭地警告過志華,這樣的人少來往,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讓二喜知道了能饒過你?
如今,這個不安好心的人,以小肖同學家長的名義,輕鬆地用一輛車,侵入了他們的生活,肖志鵬突然有了一種擔心,這一次次小肖來來去去坐張向陽的車,看似省了很大的事,他心中卻老有那麼一種擔心,象那一次一家三口出行,回家時向紅的自行車壞了,正好遇到秦如義,向紅坐上了秦如意的車一樣的擔心,不同的是,那一次他沒有上車,是向紅單獨坐上的,而這一次,他雖然在車上,但擔心卻是一樣的。
就是那一次,在雙語學校,第一次坐張向陽的車,他忽然發現坐在車上的向紅是安逸而平和,半小時前,向紅還焦慮不安,象一個困獸一般,焦灼煩燥地不停地走動着,小肖到底能不能上了雙語,上不了怎麼辦?這最後一條路堵死,又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了;如果能錄取了那學費怎麼辦,那要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啊;公交車來不了到了不了汽車站怎麼回宜城?回不了宜城一家人住那裏?似乎不管那種可能都是絕路一條,雖然肖志鵬也在安慰着,解釋着,但越解釋越無力,解釋寬慰得向紅快哭了。
僅僅是一會兒,遇到了張向陽,坐到車上,焦燥不安的向紅象一個狂燥病人打了安定一樣,神態平和淡定,所以,才能呈現出那一種讓人心動的慷懶而嬌橫的風情來,車,這樣一個在肖志鵬看來屬於奢侈品的東西,竟然有這樣神奇有特效,它給了向紅一種類似於安全感的東西。它是一個移動的家,公共交通,貌似發達方便,但也免不了一個顛沛流離,誰在流離失所的狀態下也是毫無安全感和美感可言的。
而安全感恰恰是他給不了向紅的,他時時處處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存在。
擔心的事情並不是都能避免的,並不是有的有預見都可以阻止的,象那次在路上向紅的車子突然壞了,騎不了了,騎不了就回不了家了;象這次向紅一個人要從東州搬運回粗笨的機器,這些看似簡單而零碎的事情,雖不是迫在眉睫,雖不是十萬火急,雖不是非做不可,雖不能改變命運,但卻重要到足以困擾他們的生活,敗壞他們的心情,降低他們生活的品質,不,他們的生活遠遠談不上品質,這些小小的生活中的困擾,以他肖志鵬的能力,還是無能爲力,解決不了的,所以,這些看似危險而令人擔心的外援到來時,肖志鵬只能內心矛盾地放任着,甚至助紂爲虐一般地伸開雙手迎接着,縱容着。
車開進了小區內,拐了一個漂亮的弧線,在肖志鵬面前停下了,肖志鵬臉上掛起了微笑,向車裏即將出來的男人伸出了雙手。
果然是張向陽,不是他又能是誰?張向陽老熟人一般地向他一笑,黑暗中一排牙齒在微弱的燈光下發射出白森森的光,讓肖志鵬莫名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