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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走到如此的地步,向小琛是好歹不開口,一條路就要走到黑,張新麗是不敢罵,更不敢打,怕逼得緊了再有個三長兩短,一口氣就在張新麗心中窩着,她這才明白老人說的話,兒女就是上輩子的冤家,是報仇來了,小時候的撒嬌耍賴,要穿要戴,那都是小事,要命的是大了,說不得,打不得,把大人爲她好爲她操心的一片心都當作天上的一片雲,吹來的一陣風,看着火坑就要往裏跳,還不讓你攔着。張新麗心想,幸虧只生了一個,再有一個我就得上吊了。
張新麗不喫不喝,還打上了吊瓶,向小琛只是每日眼淚汪汪地守在她媽牀前,給她媽端來飯,端來水,第三天頭上,張新麗一把把向小琛端過來的飯打掉,麪湯灑了一被子,張新麗指着向小琛的肚子,“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向小琛嗚地一下哭着就出去了,急得向紅又顧大的,又追小的,把向小琛追回來安頓好,關上房門,悄悄勸着張新麗,“你還真的把娃往死裏逼呀?”
張新麗說,“你看她那個樣,就算是把我舍了她也捨不得那個娃,捨不得那個王新力,從巴掌大把她撫養大了,跟了人就不管她媽了,我還處處怕逼得她緊了,有個三長兩短,你看她連我的死活都不管了。你說我跟了你哥一輩子窩囊,就想讓她好好唸書,正兒八經找個人家,將來有個好日子,她自己就把自己害了。”
向紅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了,就走到那一步算那一步,你自己養下的閨女,性格你也知道,看着綿軟,主意可大着呢,你說也不能硬着來,要是真把她逼急了,出個事,你後輩子昨活?王新力再不好,也是她看上的人,你也只能是勸,給她說清楚利害,你不能硬把自己閨女往絕路上逼。”
張新麗讓向紅給她拿了一塊蛋糕,“人家王新力也沒有你想得那麼不好吧?你無非是嫌棄人家年紀大,離過婚,但人家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經濟條件那是不用說,房產證還有三本,咱們家幾輩子才能趕上人家的日子?你看看咱們村也有嫁了閨女,誰家的能比上這個條件?主要的是我看那個孩子也實在,你看那天的話不多,但沒有一句是花裏忽哨的,我覺得小琛跟上這樣的人受不了制。咱們不是這嫌貧愛富,是說如果人家家庭也富裕,人又有素質,這樣的人就難遇了,我倒覺得也是小琛的福氣。”
張新麗說,“知人知面不知心,按說女人嫁個年紀大的倒也不算啥,現在不還流行女孩嫁年紀大的嗎?但咱的娃善,好哄,我就怕她對這個王新力不瞭解,萬一他隱瞞了什麼,萬一他前面還有個孩子怎麼辦,不明不白地就給人當了後媽,一輩子別說別的,就這個孩子的氣就夠她受了,再說,他跟她前妻離婚了,如果再有個孩子,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越說不清了,這其中的利害她個死女子怎麼能明白,別人害你害一時,夫妻害你害一輩子,怕她沒幾天就哭着回來了!”
向紅說,“你說的倒是也是個道理,但話又說回來了,誰的婚姻不是賭呢?你跟我哥別人介紹,見了幾面就結婚了,我跟肖志鵬自由戀愛,相處了好長時間,自以爲了解了,但結了婚後,也發現和結婚以前瞭解得不一樣,不是也是跟了個沒本事、家裏窮得叮噹響嗎?咱們的婚姻自認爲都不是完美的,所以,無權力也小琛做指導,再則,我們也年輕過,那個不是覺得這個人非嫁不可的時候才做出決定的,覺得不嫁給這個人自己就難受得不行,世上的人數來數去,有緣份就那麼一個,小琛是年輕,但你能保證小琛以後遇到的就比這個王新力更好?或者更愛小琛?”
說着向紅的媽媽也來了,拿手絹包着幾根油條,在張新麗的窗戶前看了一下,就到了小琛的房裏了,一會兒嘮嘮刀刀地進來了,“還準備唱梁山泊與祝英臺呀,咱家可熱鬧呀,讓人家鄰家看戲看得可熱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