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盈提示您:看後求收藏(貓撲小說www.mpzw.tw),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如同一個幽靈一般,輕手輕腳地進了臥室,因爲他聽到,外面樓道里陸陸續續有聲音傳來,乘涼完的人們開始回來了,外面再涼快,他們終究也是要睡覺的,張向陽希望他們睡覺,他們睡覺了,他就安全了。
那張牀就在他的面前,他在夢中出現過多少次的,屬於他和向紅的牀,這支牀上,就是向紅肌膚相親,睡了多少年的牀,上面有她的汗漬,有她的身體分泌物,甚至,可能有她月經物的污漬,還有她和肖志鵬共同運動時產生的液體,別的女人有的,向紅都有,這張牀記載了向紅從姑娘到女人,從少婦到母親的歷程,可惜,這個見證者不是他張向陽。
這是讓他多麼耿耿於懷的事情,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無法原諒自己,無法原諒肖志鵬,無法原諒自己那個大腹便便的蠢女人,甚至無法原諒自己那個鑽進水缸,尋死覓活的母親申風蓮,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人生就會改寫,自己就是這張牀的主人,是向紅的主人,是他們美好生活的主人,他會理直氣壯地摟着向紅,打開燈,站在陽臺前,讓那些人看着吧,我們纔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何至於如一個有怪癖之人一般到這裏尋痕跡,嗅氣味,在這黑暗中假想着自己和向紅的種種,尋求一種心理上可憐的安慰?
張向陽在那張牀前無聲音地將自己放了下去,將臉埋進了枕頭裏,試圖從氣味上嗅出那頭是向紅的,那頭是肖志鵬的,他將自己的身體翻了個個,象自己從某個自己假想的人身上翻了過去,漸漸地,他放鬆了起來,他在牀上做着各種各樣假想的動作,他甚至想起了向紅與秦如義在車裏的景象,他雖然沒有看到過,但他在心裏也想了無數次,他將枕頭抱在懷裏,又壓在身下,他原以爲,自己會很暢快,但是沒有,他把自己折騰得笑了起來,又嘆起氣來,後來,他把頭埋在了自己的手裏,突然覺得索然無味,一腔空虛。
他看到了牀上多出了一點白色的紙,一定是從枕頭下帶出來的,他將紙放在手中,從它的硬度判斷是否是他們夫妻倆用過的,從鼻子感覺着它的氣味,還好,他們沒有用這張紙,這張紙依然柔軟無味,他恨恨地想,就象他們倆中止了他面前的性愛,他不甘心地將那點紙小心地依然放到枕頭下,煩燥地站了起來,突然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好象自己進來時,覺得這劣質的涼蓆她好象是那頭折起來的?
張向陽是一個賊,是賊就是想拿走自己想拿的東西,又不想讓人知道,所以,張向陽不管如何折騰,他得讓這個房間保持原貌,但是,無論他怎麼想,他都想不起是那個角,左角,右角?掀起左角,覺得不象,又掀起左角,看了看,似是而非。
張向陽繼續在屋裏行使着他假想的主人的權力,他打開衣櫃,從襪子到內褲,從睡衣到外套,從鞋子到毛巾,他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窺視、接觸向紅隱私的機會,他甚至發現向紅冬天的一雙拖鞋跟他老婆的一個樣,但向紅的看着依然端端正正,可以想象出腳型秀麗,而他家的則早已東倒西歪,不成樣子,這讓他心裏更加的悲哀,也更加對這間雖然悶熱氣味也難聞的家充滿了無限的眷戀與不捨。
他摸摸索索地撫摸着向紅的貼身用品,似乎感受到向紅滑膩柔軟的肌膚在手的感覺,他甚至能感覺到向紅在他的撫摸下跳動與豐滿起來的感覺,他這時能理解那些不惜被人抓住痛打一通的以偷盜女人內衣爲目的怪癖者了,沒有追求到極致,自然沒有成癖,他已經無可救藥了,所以,今日,就是他自己給自己拒尋找的一次治療的機會,他如此的膨脹,快要爆炸了,他必須發泄一次,他能感覺到自己一泄如注了。
那汪污漬亮晶晶地在夜光下閃着光,它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它應該是在向紅激情澎湃、春情勃發的體內的,但是現在,它只是孤獨而清寂地在向紅家裏的冷冰冰的地板上,冷去,死去,孤獨地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