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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準備到衛生間,看到肖志鵬的臥室門大開着,透過窗外微弱的反光,牀上沒有人!
向紅大驚,難道肖志鵬真的又去了那個二毛家?怕二毛男人不在家一個人不敢睡覺?怕錯過這天賜的良機?
向紅真的沒有想到肖志鵬會這樣做,她癱坐在沙發上,絕望地看着這空蕩蕩、黑洞洞的屋子,爲什麼命運就不讓她鬆口氣?小肖高考順利,本以爲這是好日子的開始,豈料這是纔給了她一點甜頭,就要給她更大的懲罰。
黑暗帶着夏日的潮熱,從四面八方無孔不入,肆無忌憚地侵蝕着她,壓迫着她,她孤零零地縮成一團,她突然絕望地意識到,這就是她今後的生活了?這間屋子裏從此以後沒有了肖志鵬,她的世界中沒有了肖志鵬,她在心裏反抗:這怎麼可能?她想過她生活中可能遇到的種種麻煩與不幸,不,是他們的生活,二十年來,生活中的種種,都是他們在一起面對,儘管他們在一起時,她也感到過勢單力薄,感到過孤立無援,感到過肖志鵬的能力有限,心裏埋怨過,也愛慕過那種長袖善舞,順風順水,能主宰世界的強者,如秦如義之流,羨慕那些被命運垂青的幸運兒,如王守仁;但她從來沒有想到過的是,肖志鵬會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投入另一個女人的懷抱,最終扔下她,離她而去。
她突然感覺到渾身發冷,在這夏日的夜裏簌簌發抖,難道是肖志鵬發現了她和秦如義的事情之後破罐子破摔,對她進行的一種報復?她與秦如義所有的通話記錄和短信她都是事後就一一刪除的,她的出軌也只有那麼幾次,一次是在她順水的辦公室,一次是在蘭山賓館,那也是肖志鵬去了二百公里以外的金河培訓以後,還有一次是自己接到秦如義的電話後,到了西州,僅僅那麼幾次,以後他們的聯繫便越來越淡,以至於現在形同路人,她以爲他們做得天衣無縫,但不管肖志鵬是否發現,她做就是做了,所以,在她心中就有這麼一個致命的短處,讓她的心再次涼到底了,她知道,肖志鵬再也回不來了,這回不來,有肖志鵬的原因,也有她的原因,真的是人做事天在看啊。如果說是她知道了二毛的事後她會把肖志鵬推出這個家中,那麼,如果是肖志鵬知道了她和秦如義的事後,那就是拉也拉不回來了。
向紅突然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有後悔,有悲慟,以前的哭都憋在了心裏,或者說那種悲慟還是可以忍受的,所以,沒有到崩潰的時候,不必要歇斯替裏,用不着如喪家之犬,還要顧着自己的一張臉面,也不敢放聲,不敢讓人看見,怕傷及肖志鵬,怕傷及小肖,怕傷及家人,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一個人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她竟然有了一種自由的痛苦的快意,終於可以什麼也不顧及了,她嗚嗚咽咽的哭聲在空曠的屋裏響了起來。
一束燈光忽然從陽臺上照射進來,將向紅一個人的世界打破了,肖志鵬從燈光中走過來,穿過客廳,在向紅的餘光裏,目不斜視地走進了他的臥室,咣噹地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