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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紅決定讓小肖到雙語國際上學前,記得向紅與小肖有過一次深刻、沉重且有些殘忍的談話,向紅說,越是講規則的地方越好生存,越是沒有規則的地方越不好生存,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沒有關係,凡事喜歡講理,不是主動出擊,不會使用暴力,在低層的社會中,連生存都是問題,你以爲現在的社會幹什麼都可以生存下來,沒有知識,窮不怕,我可以拾垃圾,可是你知道拾垃圾都是有地界的,那也是武鬥的結果;連街上乞丐都是劃地爲牢的,江湖與世儈向來是低層的專利,比如你舅舅賣串串,那是多大的買賣啊,能掙多少錢?但每天得起早貪黑,唯恐去得遲了,爲什麼?去佔地盤,地盤是每天搶的,今天你佔,明天別人就可能搶佔了,爲了爭個地盤打得頭破血流進了監獄的有的是,這是沒有規則可言的,真正的弱肉強食,越下層,越延續原始的人際關係,所以,永遠要往素質高的人羣中走,你一定要往上層走,往大城市走,那裏有規則,有秩序,人際關係簡單,想想爲什麼103班紀律不好,爲什麼104、106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因爲那兩個班的生源素質高,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如果我們當時分在了104和106班,還會存在這樣的問題嗎?而103班是如何產生的,那就是關係網,無視規則和無序的情況下產生。
向紅殘忍地說,所以,根據你自身的條件,爲了生存,你必須要考上好的大學,必須要進大城市,進大公司,進入精英層,否則的話,你連生活都是問題。向紅無意中把孩子逼到了一條絕路上,似乎除此之外,無路可走,人生的許多道路都標上了此路不通,向紅知道 ,沒有這樣的殘忍,小肖可能還在猶豫,還不會下定決心讓花父母鉅額的學費,到東州上學。小肖甚至有些故作輕鬆地說,媽,我就是實在不能上了,就是在家裏自習,我也能考上宜城一中的。向紅強忍淚水,雖然社會是個殘忍的東西,但人還是要到社會中的,你可能自習能學到知識,但你必須到學校中去,到社會中去,這是你成長必須經歷的,媽媽不能讓你缺失,向紅哽咽了。
而小肖想不通的是,爲什麼條幅僅僅是掛在自己家門店的窗戶上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摘掉?爲什麼店門口的這條路上當街橫掛着的條幅可以存在而置之不理?這樣的執法目的究竟是什麼?爲什麼執法隊的人在修理電視時發生過一些糾紛就耿耿於懷?爲什麼明明是一羣人打一了個人最後醫藥費和賠償費是政府照單全付?爲什麼吳昊貌似勝利了店卻不能再開下去?這太多的道理存在於這個小縣城,存在就是合理的,但小肖想不通這樣的合理,這樣的合理太可怕了,以至於小肖看着自家的志華織補店都有些膽戰心驚,生怕有一天這樣的事情也發生在自家店裏。
正好姑姑在店裏,姑姑竟然說,這下知道爲什麼姑姑讓小旺到執法隊了吧?臉上滿是得意的QIE意。當年小旺早早退了學,打工也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上班沒幾天就騎着電車撞了人,志華每天沉着臉生悶氣,捲髮亂糟糟的也不打理。
後來小旺不知從那裏得到了消息,說執法大隊招臨時工,磨着志華給他找關係。志華跟向紅說,“好你的爺爺呢,我到那裏給你找關係去,你以爲你媽你爸爸是喫公家飯的。”
小旺就每天大躺大睡,鬧起了情緒。
志華雖然知道向紅的日子不好過,也知道向紅的單位不是有權單位,人也不是會辦事的人,但她實在不出找誰來了。也是意料之中,向紅這裏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辦法。也是註定事情有轉機,一日,那個在她父親葬禮上大鬧的三叔的兒子來了,此人先天腿有殘疾,但父親到了縣稅務局看了大門,恰好新來的縣長住進了稅務局,看門人有了優於全縣幾十萬人的權利,與縣長有了接觸,縣長一張條子,就將孫子安排進了宜城最好的小學,又將殘疾的兒子安排到了執法局當了門衛。雖說是父子倆都是看門的,卻本事了得,在親戚圈中傳得神乎。
此人,志華應該叫柱哥,柱哥一進門,志華就知道機會來了,不正好是在執法局看大門嗎?或許他能幫志華找一個什麼關係呢?官不在大,有權就行,權不在大,會使就行。自己的哥嫂,那可是一頂一的喫公家飯的,一輩子什麼事辦不了,過得日子緊緊巴巴,哥哥還把飯碗丟了,進了監獄,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志華臉上堆起了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眼前這個不遠不近的哥身上,一聲聲哥叫得熱情。哥的褲子縫好後,拉起了家常,志華說開個店忙啊,還說過幾天得看看三叔去,年紀大了,親戚中沒幾個老人了,在那裏還好?準備套套近乎說出小旺的事。那知柱哥象知道了她的心事一樣,問起了小旺的情況,現在幹什麼?眼看越來越近了,志華就有些怯怯地說出了意思,想讓哥幫着看能不能找找關係,咱的娃你也見過,腦子活,人也機靈,去了肯定不給你丟臉,等等。
一邊看着哥的臉色,那知柱哥竟一口答應了,“是,娃說得對,現在是準備招一批臨時工,纔要的15個,想去的人太多了,縣裏有頭有臉的人打招呼的也多了,我回去就試試看,現在幹什麼不是說關係?好歹咱們也還能說上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