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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柴是我一國中同學,我和白松微微等人在學校裏橫衝直撞跟小坦克似的誰都不怕,就怕她。像我和聞婧這種看上去特別二五八萬的,其實也就嘴上貧,絕對紙老虎,撐死一硬塑料的,所有的人都說我們是披着野狼皮的羊,除了顧小北,他硬要堅持說我是穿著防彈衣的野狼,還是一大尾巴野狼。微微和我們比起來算是見過世面經過風浪的人,和火柴一比也絕對是小巫見大巫。火柴的媽媽生她的時候難產而死,所以她爸就特恨她(真不知道這什麼邏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但火柴從小就特堅韌,跟冷酸靈一樣。一般的小孩兒都是未雨綢繆的,大人的巴掌還沒落下來就扯着嗓子哭,哭得左鄰右舍都驚動了,全部趕過來以爲出了什麼大亂子,大人的巴掌也不好意思再落下來了,比如我和聞婧,我們就是這樣的孩子,仔細想一下我們從小就那麼奸詐且天不怕地不懼的,怪不得顧小北整死說我是穿著防彈衣的大尾巴野狼。但火柴是打死都不哭的,只是用一種如劍如刃的目光瞪着她爸,等她爸打累了她就站起來衝她爸冷笑。火柴十五歲的時候就離家出走了,從此闖蕩江湖,那個時候我和聞婧白松還在國中悠閒地虛度時光。火柴離家時對她爸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你他媽就是一傻B。
我們高二的時候,火柴回來看我們,剛見她的時候我看她嘴脣紅腫以爲她被人打了,後來才知道那是最新款的脣膏,一支夠我花一星期。我們和她勾肩搭背地走在校園裏,遇見曾經的老師,老師很關心地問火柴現下在做什麼,火柴笑臉如花地說做小姐呀。那個老師撒丫子就跑。
在我們大一的時候,火柴又來看我們。這時候火柴已經不做小姐了,做媽媽桑。她揮斥方遒地說,我不再是個受壓迫者了。火柴說她現下在性產業方面混得如魚得水,她說她老用安徒生的名作來讓人記住她火柴姐的大名,我當時還在想怎麼純潔的兒童讀物會和性產業聯繫在一起,火柴馬上就解答了,她說她每次自我介紹的時候都說,我就是那賣女孩的小火柴。當時我心裏就想真是一盲流。白松說她雙手沾滿處女的鮮血,而我當時則聯想起火柴往賓館酒店送小姐過去的畫面,跟當年販賣黑奴一樣,都是罪惡的人xx交易。
忘了說了,火柴的本名比處女都處女,叫唐淑嫺。
我從通平交道出來,老遠就看見一美女雷厲風行地朝我飄過來,說實話火柴長得越來越好看了,一頭酒紅色的離子直頭髮,一副冰藍色的太陽鏡,一件一看就是精品的吊帶刺繡,想當初她離開我們的時候還是一青蔥歲月的小丫頭,如今已經是一尤物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賊眉鼠眼的男人把眼光在她的上三路下三路來回打量,美女就是好,特別是在這個眼球經濟的時代。以前我和聞婧走哪兒都是焦點,不過在火柴面前,算了吧,我心甘情願當綠葉。
火柴衝到我面前,摘下墨鏡,我剛和她用暴力彼此拳來腿往地表達了分別多年的思念,結果她丟過來一句話︰操,你丫什麼破飛機啊,沒油了還是怎麼着啊,飛這麼久?她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我站在她面前恨不得死過去,周遭的那些男人估計早腦充血了,誰會想到一個美女的外表下是顆悍婦的心靈呢。還是讓我扛了吧。
火柴到上海都大半年了,一點江南吳儂軟語的溫柔沒學會,還是一口京片子。
火柴問,你丫不跟北京待著,幹嗎跑上海禍害民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