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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曉星把一碗粥重重地擱在祁善面前,嚴厲道:“小善,我再問你一次,你老老實實回答我。你心裏半點也不惦記阿瓚了?你說沒有,媽媽支持你的任何決定。可你騙我的話一點意義都沒有,騙自己以後苦也是你受。”
祁善盲目地用勺子攪面前的熱粥,熱氣蒸騰直達她眼底。她努力了,也足以抽身,這還不夠?“你希望看到我被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爲什麼不去罵他反覆無常?”
沈曉星恨鐵不成鋼,“你怎麼知道我沒找他?他也不是好東西,早幹嗎去了?你們倆就作吧,作到回不了頭就踏實了!一模一樣的話我對周瓚說過,對你再講一遍。要不就睜大眼看準了往下跳,要不就閉着眼糊塗到底,兩種都能好好過一輩子,最怕反過來。你們自己看着辦。”
祁善想要的也不過是像爸媽一樣身邊有個人相伴到白頭,她問:“媽,你和我爸是哪一種?”
沈曉星沒想到她有此一問,剝雞蛋的手也慢了下來,斟酌片刻才說:“我和你爸當然是細水長流的那種。”
在門口打太極拳的祁定慢悠悠地晃了進來,總是習慣於在妻子身後附和說“就是就是”的他難得唱了反調,他和女兒開玩笑,說:“你媽願意嫁給我的時候我樂壞了,到現在做夢都要笑醒,我可不是細水長流的那一種。”祁定替妻子剝完剩下的雞蛋,笑呵呵地說:“管他睜眼還是閉眼,要我說,得到的纔是最好的。”
子歉提出想到異地分公司常駐,周啓秀考慮了數天終於首肯。隨着年歲日增,周啓秀身體也不如前,事業上的野心漸漸消磨,他已不再把擴大公司版圖和經營財富當作自己的首要目標,反而希望有更多的時間靜下來,着眼於身邊的人和事。他有時羨慕起留守老家的大哥,一輩子庸庸碌碌,生了三個女兒,可他們老兩口相依相伴,身邊總有幾個外孫環繞。甚至是家裏家外一塌糊塗的老三,忙於料理那些女兒和各任前妻的糟心事,倒也過得熱熱鬧鬧,大兒子子翼更是成家立業,有妻有子。這都是周啓秀可望不可即的天倫。
他的兩個兒子裏,阿瓚多年來遊離在外,從未安定,子歉任勞任怨,身份曖昧,周啓秀自感對他倆都虧欠良多。尤其是子歉,不覺之間他已是周啓秀身邊最可依仗的人,也給予了他最多的陪伴和慰藉。可子歉性格太過內斂,行事從未失當,周啓秀不能像訓斥周瓚那樣的父子相處模式來對待他,想關心也無所適從。這次子歉主動請纓調往分公司,周啓秀其實心有不捨,只是念及子歉很少向他提出要求,能力也完全足以獨當一面,周啓秀猶豫再三,還是順着孩子的心思,讓他做一回自己想做的事,去歷練兩年也好。
子歉盼得二叔點頭,既放下一樁心事,也有幾分黯然。面對二叔新增的白髮和疲憊裏透出的老態,他幾乎就要推翻自己用了很長時間才下定的決心。他只能安慰自己,分公司那邊總經理帶着團隊跳槽,好不容易開拓的市場需要主心骨去坐鎮;如果不走,他永遠只是二叔身後一個模糊的影子,並會被周瓚所輕易覆蓋,趁二叔現在尚有心力獨撐大局,他想試着給自己找個獨立喘息的空間。
和周瓚動手的那件事,子歉事後也後悔自己的衝動,周瓚故意激怒他,他竟也着了道,那或許是多年累積起來的一次爆發。子歉不會再讓自己犯這樣的錯誤,也無所謂和解,可他聽二叔提起,前日把周瓚叫回來喫飯,發現周瓚手上帶着傷,說是自己在家被摔碎的碗割傷了,二叔還嘆息說別是在外闖禍弄傷的纔好。可見包括周瓚在內,誰都沒在周啓秀面前提起這件事,子歉也不想再給二叔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