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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蘇有些納悶,但還是行禮告退。爲防止步長悠問東問西,她從假山這頭繞到那頭纔出去,跟步長悠說什麼人也沒有,步長悠不疑有它。但紫蘇是個肚子裏藏不住事的主,晚上睡覺之前,她就趴在青檀耳邊,悄悄把這事跟她說了。
青檀點點頭,叫她千萬別再跟其他人說,紫蘇說那是當然,但她又忍不住問,這是爲什麼。青檀也不知道爲什麼,但她想起一首詩來,這詩跟音書檯有關。紫蘇問她是什麼,她枕着手臂,輕輕的念道:“嶺外音書斷,經冬復立春,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紫蘇對詩書不是很通,問什麼意思。青檀說是一個人被流放在外地,跟家人裏斷絕了音信,熬了好幾個冬春後,好不容易回到故鄉,心裏卻忽然膽怯起來,不敢向從家那邊過來的人打聽家中的情況。
紫蘇立馬就把詩套到了鄢王和祁夫人身上,她問:“王上現在是不是就是近鄉情怯?”青檀搖搖頭,表示不知道,覺得也不大可能,她說但願是。
祁夫人問步長悠這次出去,準備帶誰,步長悠說清修不宜帶太多人,就青檀和紫蘇吧,把流雲留給劉氏,也省得她們母女分離。可流雲想跟着出去,因爲宮裏太悶了,尤其等避暑的人都走了,偌大個離宮,又成了荒郊野嶺。以前她還有步長悠,若步長悠走了,什麼都沒了。但流雲又顧忌劉氏,怕她傷心,不敢說這種話。於是青檀和紫蘇幫步長悠收拾行禮時,她也不去搭手,只是又嫉妒又憤恨的瞧着姐倆,眼裏都快噴火了。紫蘇還嫌不夠,偏去逗她,說她們和公主在寺中安頓下來後,就能到處走了,外頭天地廣闊,想想就令人神往。這話可把流雲氣壞了,流雲恨恨的跺了一腳地,跑出去了。劉氏看流雲那副眼巴巴的勁兒,就準她跟着一塊出去,還說自己跟祁夫人相依爲命這麼多年,有她沒她關係不大。流雲雖然想出去,但還是狠心說不去。公主奉詔清修,帶兩人不算多,帶仨就顯得有些多了,而紫蘇和青檀又分不開,她留下是最好的選擇。劉氏說不動她,就隨她去了。
晚上步長悠跟祁夫人睡在一張牀上,娘倆說悄悄話。
步長悠很久沒跟祁夫人這麼親密了。
祁夫人自身的經歷造就了她的憂患意識,她一早就預料到了分離,幾乎是有意識的在培養步長悠獨立自主的能力。她絕不讓步長悠依賴她。步長悠五歲起,就開始一個人睡。那時整個音書檯就仨人。步長悠睡在主殿西邊,小小的人,連牀的一角都佔不了,常半夜驚醒,跑到祁夫人牀上,但祁夫人會原樣不動的把她送回去,倒是她跑到劉氏那去,劉氏會摟着她睡。但若被祁夫人發現,祁夫人會非常不高興,於是劉氏和步長悠就得看她的臉色,一整天或者好幾天彆彆扭扭的。久而久之,步長悠夜間就不亂跑了,醒了就瞪眼看帳子,要麼看書,年紀大了後,膽也大了,夜半驚醒的情況才逐漸減少了。
說是睡在一起,其實不過是躺着說話。步長悠沒養成膩歪的性子,也不愛撒嬌,通常是有事說事,沒事就不吭聲。祁夫人也不是黏纏膩歪的人,她名義上是母親,實際上是老師。母親多半慈祥溺愛,但老師得嚴厲狠心。一個人無法兼顧母親和老師,而她選擇做老師。好在她倆中間還有個溫和慈祥的劉氏居中調停,她們母女的關係纔不至於走向一個極端裏。
但這一晚,步長悠前途已定,祁夫人可以稍微鬆口氣,暫時不用擔心她出什麼差錯,導致萬劫不復。
娘倆平心靜氣的說話,祁夫人說得多些,多是叮嚀和囑咐,也有一些隱晦的提醒。說她跟裴炎的婚事算是擱置,倘若沒有後文,那就還好,若是將來再被拾起來,那就不妙。讓她出去後安分些,等這事淡下去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