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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緊緊地閉着眼，閉得太緊，緊得眼皮一個勁兒哆嗦。
“爸”，芥末的眼圈紅了，停一停，看着她媽，語速很慢但是很堅決的語氣，“媽，好好照顧我爸，你不是就爲了錢嗎，我進城錢不少掙，說不定什麼時候回來看，只要伺候我爸舒服，錢少不了你的。”
“這賬你自己算，比養一頭豬划算多了，而且好好待他，村裏人說個好，被人戳後脊樑多了，留點後路，老了病了摔了，不會村裏人只看笑話，說不定扶一把——”芥末終於忍不住，淚珠子骨碌滾下來，“把我爸伺候好了，神靈看在眼裏，到時候你下地獄少受點罪。”
芥末抹一把眼淚：“爸，你自己要好好的，舒服就行，啥都別想，等我混好了，在城裏買上房子有個落腳點，我來接你，爸，你記住了。”
“嗯——”芥末爸喉嚨深處悶悶地嗯了聲，骨碌骨碌的大眼睛緊緊地閉上了，臉上的溝壑裏全部蓄滿淚水。
林偉站在房門外看着枕頭上芥末爸那一頭花白的亂髮，由不得跟着心酸。
姜建輝說：“五叔前幾天病情有點惡化，芥末回來伺候他，今下午我問她，她說五叔又穩定了，要是沒事準備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林聿道，“還是去洗浴中心幹那個？不行，我不能讓她再幹了，我去跟她說。”
他站起來要去芥末家，林雪拉住他：“你看幾點了，十二點了，明天再去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