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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着急，我已經跟楊陽打招呼了，晚一點打車回去。”馮斌說。
“你回來之後沒第一時間回家，她沒生氣啊？”馮雪寒問道。
“沒有，我常年不在家，晚一點又能怎麼樣，估計她都習慣了。”馮斌說。
“你們這一代人也真是不容易，也不包分配了，工作也不好找，你說這哪像正常人過的日子啊。”李春雲說。
“媽，沒辦法啊，做我這一行的，沒辦法在當地找工作，你看看家鄉現在是什麼樣子，國有企業破產倒閉，文化產業越來越衰落，經濟全國倒數，老百姓沒有其他出路，只好自己做點小買賣，還整天被城管攆。年輕人不受重視，從事着最基礎的服務行業。所以我選擇去北京發展，北京創造的經濟和價值是能夠輻射全國的，只有在那樣的城市，纔能有個奔頭。”
“咱們這有錢人也不少啊，那你說人家那錢都是怎麼掙的。”李春雲說。
“媽，本地人沒錢，你和我爸都是本地人，你們有錢嗎？”馮斌輕輕搖着頭說，“你說的所謂有錢人，其實是守財奴，這些人的錢一般是利用計劃經濟年代，企業和法律的漏洞，爲自己謀取私利，基本都跟犯罪脫不了關係。還有就是頭幾批下海經商的，那時候那些人不顯山不漏水，攢下了第一桶金，其實那個時候南方人早就看到了這裏的機會，我們這邊的人無非也是加入到那個隊伍裏而已。但是那個年代已經過去了，東北商人和南方商人最大的區別在於，東北缺乏經商的土壤，先富起來的那些東北人，考慮的不是擴大經營，做強做大，也就是企業家精神，他們想的是我的錢足夠活幾輩子了，以後我的兒子，我的孫子，甚至往後推十代，也有花不完的錢。這些人很怕自己的錢流到別人那裏，所以纔出現東北人很窮，但奢侈品卻賣得好這種奇怪現象，不都是那些害怕自己死了錢花不完的人，於是就只好買買買。這種守財奴的存在，導致這裏的年輕人永遠都沒有機會，因爲這些人根本對人的價值和本領不屑一顧，他們也沒那個水平。在北京，有人找我寫劇本，我能拿到很高的薪水，因爲人家承認我的本事，可是在家鄉呢，人們覺得我只是寫字的，給我錢都算是看得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