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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丫頭還真不簡單，你不說我可真想象不到，那個曾經大大咧咧，總是那麼孩子氣的郭娜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馮斌半天才回過神來，“一提起她，我就想起好多高中時發生的事情，有一件事我一直心有疑慮，而且這件事還跟你有關係。”
“你不會是想說當年我跟夏雨辰發生的那事吧？”張妙然面色微紅，不過已經三十而立，倒也不十分避諱。
“那事就算了，你肯定也猜出來了，不久夏雨辰就告訴我了。”
“他很得意吧，男人都是喜歡吹噓這種事。”張妙然若有所思地看着桌子上的咖啡杯，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完全誤會了。”馮斌不無遺憾地說，“發生那種事，的確是因爲年少無知，再加上情感的衝動，但是夏雨辰並沒有事後覺得這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那天晚上他把我找出來，想尋求我的幫助，我那時也是個不學無術的學生，哪裏有什麼辦法，除了指責和安慰他之外，也幹不了別的。那天晚上他的樣子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他坐在馬路牙子上，一句話不說，樣子十分落魄，就像是做了一件讓他後悔一輩子的事情一樣難過。我想他當時已經有這種預感，你們的關係可能會因爲他的一時衝動而毀於一旦。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你，所以這些年他也沒找到愛情，一個人在社會上晃盪，我真怕他最後落得一個老無所依的下場。”
“他何必這樣呢。”張妙然聽到夏雨辰的近況，情緒低落到了極點，她想了想說，“其實發生那件事，後來我才明白，那根本就不能怪他，那天晚上我媽上夜班，我就把他找到了家裏，那時候我和夏雨辰的關係如膠似漆，恨不得每天二十四小時都能在一起。”
“是啊，在我認識的人裏面，你倆是我唯一覺得可惜的一對。現在許多人明明在一起卻不懂得珍惜，挑三揀四的，總是羨慕別人的生活，最後搞得分手或者離婚。可是你們倆不一樣啊，你們倆之間的感情只是被埋藏了，你們在彼此還深愛着對方的時候因爲某些年輕的無知和衝動，導致這段感情被迫中止，難道你真的不覺得遺憾嗎，換做是我的話，這遺憾會跟隨我一輩子的。”
張妙然的意志幾乎快瓦解了，因爲馮斌說到她心裏去了。這些年，她忙於工作，將全部的信念放在自己和母親的生活上。然而她畢竟是一個女人，她看到同事和一些朋友身邊有一個男人的陪伴，他們的男人有些看起來很值得依賴，有些則讓人心裏不踏實，但是不管怎麼樣，她覺得當她們寂寞無助的時候，至少她們能夠有人傾述，有人能夠與她們一同分擔壓力。她曾經去醫院看望過一個因病住院的同事，當她走進病房的時候，看到那個平時看起來並不怎麼可靠的同事的老公，在病牀前守護着他的妻子，而且好像極度疲憊，顯然是徹夜守護造成的。她的內心受到了觸動，她才終於明白同甘共苦這四個字的重量。至於馮斌說到的老無所依，聽起來像是玩笑話，可是她自己又何嘗不因此而恐懼過呢。當她老態龍鍾的時候，疾病纏身的時候，能陪在她身邊的不會是她的母親，也不會是同樣老去的朋友，而只能是跟她共同生活了後半輩子的雖沒有血緣關係卻無可替代的丈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