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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準備關門熄燈,胤禛身着中衣,披着外袍推門而進。我一下全身僵直,呆呆站着。他走近,輕撫了下我的臉道:"別緊張!我只是想和你一塊躺着。"我靜立未動,他拉着我走到牀邊道:"我們蹉跎了多少時間?從我答應娶你到現在已經十年,我如今只想儘可能多在一起,我怕……"他扶我在牀上坐好,輕撫着我頭髮道:"我們還能有幾個十年呢?"我眼眶一酸,忙忍住眼淚,點點頭。他隨手擱了外袍,起身吹熄燈。
兩人臉對臉躺着,他笑道:"你怕什麼呢?我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累得慌,什麼都幹不了。放心!"我不禁笑起來。他笑在我額頭彈了下道:"現在聽着樂,以後只怕會爲此怨我。"我氣掐了他一下道:"美得你!"他低笑未語。
兩人靜默了會,我央求道:"你別把玉檀送出宮可好?留給我做伴。"他-嗯-了一聲,轉眼已沉入夢鄉。我撐頭看他,不禁嘆了口氣,在他脣上輕輕吻了下,躺下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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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無庸在外低低叫道:"皇上!"我忙起身披好衣服,胤禛卻沉睡未醒,猶豫了下,還是推了推他,"快要五更了!"他蹙着眉頭低低-嗯-了一聲,又微眯了會,一下翻身坐起。
我起身洗漱,用完早膳後,匆匆去了東暖閣。當值的恰是王喜,看我進去,過來笑着請安。我道:"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說着走到桌旁要翻閱帳簿。王喜忙攔住我,支支吾吾地陪笑說:"姐姐,未經皇上許可,任何人不得隨意進來的。"我抬頭看着他道:"你看我是那不知規矩的人嗎?皇上準了我看的。"他爲難地說:"可……可皇上幷未……"我笑說:"不爲難你了,回頭讓皇上給了你吩咐,我再來看。"他忙喜應是。
王喜陪我到廂房坐下,忙着給我沖茶,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左右無人,慢聲道:"你是什麼時候跟了皇上的?"王喜把茶在桌上放好,道:"知道瞞不了姐姐,是五十二年間的事情。"我輕嘆口氣:"李諳達肯定很傷心!"他臉有些發白,我道:"不只是你,還有我。"他低頭搓手不語。
我道:"你一直對我很維護,在浣衣局暗中幫我打點,也是受皇上囑託吧?"王喜道:"皇上當年不方便出面,想着我好歹在宮內還說得上話,就命我找張千英,銀子都是皇上所出,我不過擔個名義罷了!但我自個也願意,和姐姐一向要好,也不願姐姐受苦。"
我問:"你是李諳達一手調教的人,權利錢財只怕都買不動你,爲什麼?"他低低道:"我是南邊人,家裏本就窮,入宮那年又遭了澇,眼看着都要餓死,爹孃無奈,只好託了相熟的人把我送進宮,想着總是條活路。兄弟總共六人,可餓死的餓死,病死的病死,後來只剩下我和五弟。幸得師傅提拔,我大時,家裏已經喫穿不愁。五弟是個急脾氣,爲了知縣的兒子調戲弟妹,一怒之下失手把對方打死。對方要五弟償命,判了死刑。我雖在宮裏當差,可姐姐知道我師傅的脾氣,管束很嚴,沒有我說話的地方,況且山高水遠的我就是有心都插不上手,可爹孃就指着五弟養老送終,傳遞香火了。後來幸虧李大人聽聞此事,重審了案子,道-調戲良家婦在先,失手打死人在後,雖有過,不至於死罪.杖打了五弟,又判了八年刑獄,一條命卻是保住了。"
我問:"李大人是李衛嗎?"王喜點頭應是。我心下嘆道,李諳達當日還派王喜帶人封鎖暢春園消息。外有隆科多,內有王喜,胤禛也算天時地利都佔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