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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獻忠端起酒杯，緩緩地說：“有人說，將來，和我爭天下者，必然是李自成。我也這麼認爲。有人對我說，現在應該把李自成殺了，今後不就沒人和我爭天下了嗎？我說，蠢！蠢豬！我們兄弟誰坐天下那不都是一回事？誰指望我張獻忠就能熬到最後？我們兄弟能夠熬到最後爭天下，那是我們的福分，怕就怕熬不到那一天。即使今後我們兩人都熬到了最後，咱們兄弟倆的事好商量，實在商量不成，那我們擺開架勢，再打一仗，有何不可？因此啊，今後誰敢再勸我殺李自成者，如此杯！”
說完，張獻忠用力把酒杯往地上一砸，“砰”的一聲，有如驚天動地。
衆人赫然。
徐以顯臉色鐵青。他在想，張獻忠在發什麼寶氣？用得着這麼誇張嗎？
張獻忠似乎意猶未盡，接着又說：“崇禎這個敗家子，把九邊的精銳兵力都集中起來打我們，他就不怕滿清韃子打過長城？這次，他把最後一點家當都押在這裏，自成啊，我們幫他個忙，幫他敗了這個家吧，到時候，你，或者我，坐在他的龍椅上，再好好地收拾一下局面，救百姓於水火之中。自成，你看如何啊。”
李自成站起，環顧一下四周，舉起酒，大聲說：“我也敬各位一杯酒，從今兒起，我李自成志在推翻朝廷，雖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至於今後誰坐江山那是以後的事，古人說，天下，有德者據之。也就是說，該由誰坐天下，自有天意決定，用不着我們現在考慮。張大帥說得好，如果有幸我們兩人來爭天下，那當然是件好事。我真擔心，那天我們當中有一個突然就先走一步了。好，不說了，今天我們兄弟相聚，是個大好日子，高興！——喝！”
喝完。兩個碗底，突然也是用力一甩，把酒碗砸個稀爛。
“我同張大帥情同手足，今後如有異心者，就如此碗！”
靜了片刻，接着就是衆人一片“好！”的吆喝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