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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是夜間十二點了。下弦的殘月在雷雨以後是紅色的,它從這個陰森的遠古森林後面升上來。在殘月的慘淡微光下面,映出了這一片森林的晦暗側影和光禿禿的山包的透空的高大幹架。對面,山包下的河水像一條熔錫的水流一樣流着;這時候,河岸另一面的天空,湧起好些銅色的雲堆,在深夜中形成了一種霞光,人們看得見河岸上那一叢烏黑的樹林的側影在金黃色的天空中襯托出來。靠左邊,豎立着一棵已經是快要坍塌的樹木,枝幹是靜止的,在這一個十分孤單的的古樹上,有一隻貓頭鷹發出單調、淒厲和忽高忽低的叫聲。在平原上,在我們的陰鬱的行列所經過的道路的左右兩側,有三五棵矮小茂密的樹,好像一些畸形的侏儒蹲在地下,在這種陰森的時刻窺伺着行人。
“看來我們幾個人的速度還是挺快的,應該是趕在了所有的人前面來到了這個地方,現在差不多已經是12點左右了。今天的月亮還真是亮啊,剛纔一直在那樹木下面走着,真是看不出來。”陳亮說道。
“這方圓幾里可能就是一座小山峯了吧,說是小山峯但是在我的眼中,這個高度,還真是算不了什麼,不過這山峯有些太光禿了,上面一共沒有幾顆樹,和這茂密的森林,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如果說是那些需要月光的妖獸,這裏絕對是首選的絕佳好位置。”蕭易看了看周圍,現在他們正在這座小山峯的腳下。抬頭看了一看這個山峯也就一二百米的高度。
從森林深處上吹來一陣冷風。樹林裏一片漆黑,絕無樹葉觸擦的聲音,也絕無夏夜的那種半明半昧的清光。高大的杈枒猙獰張舞。枯萎叢雜的矮樹在林邊隙地上瑟瑟作聲。長大的野草在寒風中鰻鱺似地蠕蠕遊動。蓁莽屈曲招展,有如伸出了長臂,張爪攫人。一團團的乾草在風中急走,好像有大禍將至,倉皇逃竄。四面八方全是淒涼寥廓的曠地。
黑暗教人見了心悸。人非有光不可。任何人進入到無光的地方,都會感到心焦。眼睛見了黑暗,心靈也就失了安寧。當日蝕月蝕的時候,在夜裏,在漆烏墨黑的地方,即使是最頑強的人也會感到不安。黑影和樹林,是兩重深不可測的東西。我們的幻想常以爲在陰暗的深處有現實的東西。有種無可捉摸的事物會在你眼前幾步之外顯得清晰如真。蕭易時常見到一種若隱若現、可望而不可及、縹緲如臥花之夢的景象在空間或蕭易的腦海中浮動。天邊常會有一些觸目驚心的形影。
幾個人常會嗅到黑暗的氣息。現在的蕭易有時會感到恐懼,會想朝自己的後面看。黑夜的空曠,兇惡的物形,悄立無聲、走近去看卻又化爲烏有的側影,錯雜交橫的黑影,搖曳的樹叢,色如死灰的污池,鬼域似的陰慘,墳墓般的寂靜,可能有的幽靈,神祕的樹枝的垂拂,古怪駭人的禿樹身,臨風瑟縮的叢叢野草,對於那一切,人們是無法抗拒的。膽壯的人也會戰慄,也會有禍在眉睫之感。人們會惴惴不安,彷彿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和那黑暗凝固在一起。黑暗的那種侵襲,對於一個蕭易這樣的修仙者來說,可以算得上是一次十分精彩的歷練了。
“這裏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嗎。”蕭易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和之前在森林裏面差不了多少,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裏要比之前亮了不少,這也是因爲月光的緣故,周圍不適的傳來飛鳥的振翅聲,和貓頭鷹咕咕的叫聲,一些其他的聲音,蕭易沒有辨別出到底是從什麼東西那裏發出來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到了,這裏就是那熒光狼今天晚上來採集月光的地方,在近幾個月,也就只有今天的月光這麼充裕了,它沒有理由不來,雖然我們現在還沒有看見它們絲毫的身影,但是我們耐心等待一會,它們應該就會出現,這熒光狼十分的容易辨別出來,它們在夜晚,毛髮會發出熒光,而且它們還有一個身份特殊的標誌,就是它們有三隻眼睛,所以熒光狼的視力極好,身邊的一絲風吹草動,它們都會看的一清二楚!”陳亮推了推眼鏡說道。
“這熒光狼應該算是這片森林中十分強橫的存在了吧,既然它們需要月光,那這些月光會對它們有什麼作用啊!”羅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