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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清家裏,朱曉康把考試結果告訴了王清。王清拍了拍朱曉康的肩膀,勸他不要太難過,說一個大活人不要讓一把尿憋死。如果不嫌棄的話,乾脆到宏達公司上班好了。朱曉康想到眼下反正也沒處可去,在家裏混喫混喝也不是個辦法,就點頭表示同意了。
宏達公司是上加市有名的私人路橋企業。王清的舅舅朱宏達腦子活絡,膽量頗大,年輕時幹不住家裏的農活,八十年代後期就出來到上加市闖蕩。經過多年的艱苦拼搏,如今也混得個風生水起,在上加市也算是個知名的闊佬。朱宏達膝下無子,只有一個女兒朱倩。朱倩中專畢業後就來到父親的公司裏學做會計,一手算盤打得極其熟稔,後來分管公司的財務和辦公室後勤,是宏達公司的副總。
朱宏達特別重男輕女。自己沒有子嗣,自然對王清這個外甥疼愛有加。王清小時候長得虎頭虎腦,又機靈活絡,朱宏達對他寄予厚望,指望長大後能夠出人頭地,光耀門楣。王清除了不喜歡讀書,在其他方面卻有着過人之處。不僅有頭腦,膽量也頗大,敢於冒險,是朱宏達得力的左膀右臂。兩人從在工地上挑磚頭幹起,經過十多年的努力,如今也賺了個盆滿鉢滿。
冬去春來,王清已從一個小毛孩長大成壯小夥子。他身材魁梧,胃口也很好,在工地上一頓能喫幾大碗飯。由於天天在荒郊野外工作,風吹雨打日曬,王清的臉變得黑且粗獷。王清還掌握了基本的測量技術。他每天跟在一幫技術員身邊,耳渲目染,加上腦瓜子靈,嘴巴甜,人又勤快。有時技術員會將本子、計算器等忘帶到工地上,沒等對方開口,王清就立馬跑回項目部去取,還哥啊姐啊的叫個不停。久而久之,大家都很喜歡這個小毛孩,也樂意手把手地教他一些基本的測量技術。但因爲王清的文化基礎着實過於欠缺,而測量技術的計算必須要掌握三角函數知識,書到用時方恨少,爲此他十分後悔小時沒好好唸書,對大學生也由衷地欽佩。
朱宏達則有另一番心思。工地上的經歷使他明白要想發財必須自立山頭。他打心底看不起其他民工,成天只知道喫了睡睡了喫,像個沒有思維的機器一樣,渾渾噩噩地過着日子,直至人老體衰,最後連苦力都賣不出去了,再被別人當衛生紙一樣扔掉!
不行,這樣活着無異於慢性自殺。朱宏達心想。
朱宏達可不是等閒之輩。平日裏,他經常留意每項工程項目資金的來去情況,包括人工的費用,機械的費用等等。久而久之,他對每一項附屬工程的資金狀況瞭然於胸。可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朱宏達根本拿不出多少錢做墊資,令他傷透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