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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偉禮貌地朝中年人打了個招呼。聽到聲音，中年人極不情願地把目光從電腦裏移出來，他打量了朱曉康與董偉一眼，說你們兩人是局裏新招的大學生吧？朱曉康與董偉點頭。中年人於是對坐在角落裏的一位中年婦女說道：“黃燕，你告訴他們具體安排在哪個科室。”這個叫黃燕的年齡大約有四十來歲，個子高挑，瘦削的臉龐上五官緊緊地擠在一起，鼻翼的兩側星星點點的長着一些雀斑，感覺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根細長的“筷子”。中年人說完後隨即將整張臉又轉到電腦熒屏裏去了。
黃燕告訴董偉安排在辦公室，朱曉康則到法制科，說完就低頭去看手中的一份《海外星雲》雜誌了，沒再多說一句話。
法制科的科長叫沈大軍，五十來歲，滿頭灰白的頭髮，一張圓臉笑起來有點像彌勒佛的樣子，看起來比較和善。他一見朱曉康走進來就把報紙放在一邊，主動地伸出手來握手，連連說歡迎。沈大軍將另外一位同事做了介紹：“胡剛，科室的駕駛員，段裏的老職工”。胡剛看了朱曉康一眼，表情木然，一聲不吭。
朱曉康見領導的態度如此友善心情大悅，沈科長告訴朱曉康，他具體的工作是審查各類行政公文，看看是否符合規範要求。
這項工作並不複雜，這對於有律師證的朱曉康而言是小菜一碟。加上他又勤快，沒過一週，科室裏的所有工作他就已經駕輕就熟了。沈科長當面誇獎他做事勤快高效。得到領導的肯定，朱曉康似乎看見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
這一邊朱曉康春風得意，那一邊劉菁菁卻是苦悶度日，因爲化工廠越來越不景氣了，似乎隨時有關門倒閉的樣子。朱曉康考入交通局的消息劉菁菁已經得知，但她沒有給對方回信，她想讓朱曉康趁早斷了和自己發展下去的念頭。
這一天，劉菁菁在家裏無聊地看電視。母親鄒秀娥買菜回家，她對女兒說道：“我今天在菜場裏馬繡花。就是原來在我們化工廠當過幾年臨時工，後來下海經商的馬繡花，”停頓了一下鄒秀娥接着說道：“她現在開了個婚姻介紹所，叫做佳緣婚介。我託她給菁菁找一個條件理想的小夥子，她滿口答應了。”
“媽，我還不想找對象，”劉菁菁立刻表示反對。
“你看你，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非常正常。最主要的是——”說到這裏，鄒秀娥壓低嗓音說道：“工廠眼看就要倒閉了，趁現在還沒正式關門之前先找個條件好點的老公，將來可以有個依靠。如果等工廠倒閉之後你再去找，事情就要難辦很多。”
聽到倒閉二字，劉菁菁只得沉默不語。是啊，工廠關門已是鐵板釘釘的事了，如果下崗後去哪呢？到私企打工工作既辛苦又不穩定。劉菁菁她並不怕辛苦，主要還是擔心飯碗不安穩。如果選擇下海經商，我劉菁菁一無經驗二無本錢，心裏實在沒底。報紙電視上天天喊白手起家，好像人人都能發財似的，可現實生活中真能做到白手起家的又有幾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