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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二柱的爺爺田正德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老爺子的嗜好被他全面繼承了,還發揚光大,又添了不少毛病。譬如老爺子雖然好養鳥兒,可從來沒玩過鷹,因爲鷹不那麼好玩,“熬鷹”是個苦差事,一般人頂不下來,必須是主人自爲,輕易不可換人,不然將來鷹不聽你招呼。田正德有一次“熬鷹”硬是熬了七天七夜沒閤眼,直到把那鷹熬得頂毛紛披,尾羽下垂,目光迷離,火氣全消。田正德才一頭栽倒在地上,三天三夜不省人事,這種玩法可不是一般人能扛下來的,那絕對需要似火的激情來支撐。
田正德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對一切作用於感官的享受都有着迫不及待的渴望,老爺子一輩子不好女色,酷愛男風。到了田正德這兒是水陸並進,既有分桃斷袖之癖,又有偷香竊玉之好,唯獨就是身子骨不大結實,祖先的強悍基因到了他這輩兒上早已蕩然無存。據老窯姐兒們說,田爺是嫖客裏最好伺候的,他總是在兩分鐘內完事兒,隨後一覺睡到天亮,然後提上褲子掏錢走人,若是嫖客們都這麼逛窯子,那窯姐兒們的生意就省事兒多了。
田正德還有個愛好是捧坤角兒,但凡有這種愛好的人,家裏有座金山也不行,即使萬貫家財也不夠幾年折騰的。早年間當地“四大坤旦”之首的雪紅琴正紅得發紫,田正德專捧她的場子,送行頭、送桌圍、送幔帳、請客聽戲、購票捧場……銀子花得像流水,眼見雪紅琴剛有了點笑臉兒,誰知半路殺出個王漢,此人出身名門,王漢一眼看上了雪紅琴,於是不要命地衝上來,和田正德展開激烈競爭,王漢有錢有勢,田正德很快就敗下陣來,王漢和雪紅琴完婚時,痛不欲生的田正德差點兒跳了龍長河。
田正德除了好玩還好喫,天知道他的胃是怎麼長的,對一切食物都兼收幷蓄,在選擇食物方面充滿着創造力,往往是這頓沒喫完就已然想好下頓飯該到哪兒去喫,喫什麼,通常是三天之內的食譜早已瞭然於胸,一切按計劃行事,喫得從容不迫。像龍長的老字號自不必說,更難得的是對街頭巷尾的小喫也有着獨特的鑑賞力,喫肉末兒燒餅非李家鋪子的不喫,白水羊頭要喫馬家制作的,喫褡褳專認“王家樓”的。田正德這輩子玩得興高采烈,喫得昏天黑地,說起來這一世算是沒白活,幸虧他五十多歲時撒手去了,否則晚年可就難說了。
田正德死的時候,祖上傳下來的最後一處宅子也早已被賣掉了,家業基本敗光,全家人只剩下三間西廂房了。
民諺有云:“富不過三代。”這話是非常有道理的,家裏縱然有金山銀山,也架不住敗家子孫們的揮霍。民國年間,傳到田二柱父親這一代就開始家道中落了。
雖然富不過三代,可是還有一句叫窮不過五服。田家的第二次振興還得從田二柱的父親說起:
田二柱的父親田傳聖年輕的時候喫喝嫖賭抽五毒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