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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把飛爸爸送進了急診室,飛媽媽和飛也就沒有進去打擾醫生們的工作了,於是選擇在門外候着。時間此時對於飛和飛媽媽來說,可以說是異常漫長的。飛媽媽焦急的在門口散着步,飛則背靠着牆壁,心裏五味俱全。他似乎有點兒恨自己了,恨自己倔強,或是恨自己喜歡找一些牽強的理由來麻痹自己的內心。透過急診室門上的毛玻璃,瞧着裏面晃來晃去迷糊的人影,飛的心開始不安起來。他拉了拉在踱着腳的媽媽,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種着急之情卻可以從他的眉宇間清晰的透露出來。飛媽媽把飛拉到了一邊,看了看飛,然後嘆着氣摸了摸他的頭。飛不安的問道:“媽,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是不是關於爸爸的?”他眼睛緊緊的盯着飛媽媽。,飛這一問,飛媽媽的眼睛趕緊撇過頭去,她不敢看飛的眼睛。飛見媽媽眼神閃躲不定,他的心咯噔一跳,看來媽媽確實有些事情瞞着他。飛這次沒有再選擇沉默,他繞到了飛媽媽的眼前,看着她問道:“媽,請你一定要告訴我真相,爸到底怎麼了,他怎麼會突然昏倒,他是不是”還沒等他說完後面的話,飛媽媽就打斷了他,“別說了。”飛媽媽的聲音顯得有些哽咽。見媽媽這個樣子,飛心裏的那種不安更加強烈了。他緊緊的盯着自己的母親,眼睛一眨不眨的問道:“媽,請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爸到底怎麼了,他是不是已經”“你爸他也患了重病!”在飛的詢問下,飛媽媽終於說了出來,話剛出口,她的眼淚就順着睫毛滑了下來。本來飛的心裏已經猜到了個大概,但是真實的情況從飛媽媽的嘴裏說出來時,他也驚呆了。雖然說飛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但是心裏依舊變得疼痛起來。想起他的父親以往對他種種關愛,飛就忍不住想流淚。但是他還是強忍住了,他知道,只要自己這一哭,勢必會影響到母親強壯堅強的心。於是飛拼命的咬着嘴脣,讓剛準備奪眶而出的淚水又順着原來的方向逆流了回去。飛看着母親,搖着頭說道:“爸爸什麼時候患病的?他爲什麼還在這裏?”飛媽媽抽泣着回答道:“其實你爸爸好早就患病了,只是他沒有跟我們說,以致日益積累,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本來他是好好的呆在醫院養病的,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他的女兒也被檢查出了患了癌症,你說他怎麼承受得了?唉,怎麼一下子會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呢。”飛回想着記憶裏能撿起來的事情,他再次問道:“媽,爸離開我們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飛媽媽點點頭,她抬頭看着頭頂上的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說道:“是的,當日他把這些情況跟我講的時候,我就呆了。你爸爸還請求我一件事,說了了這個心願後就會安靜的離開。我當時拼命的勸他不要亂想些什麼,可是他把醫院的身體檢測書拿出來給我看時,上面已經註明了你爸爸的病情已經是咽喉癌的晚期,也就是說已經不可能治得好了。”說到這兒,飛媽媽捂着臉低下頭來,靠着身後的椅子坐了下來,她把頭深深的埋在了臂膀裏。飛也挨着飛媽媽坐了下來,他的心中已經明白了大概。飛媽媽突然又抬起頭來,她看了看飛,然後又開口道:“他的心願,就是能見到以前的戀人。其實你爸爸很早的時候就有了心儀的人,是從小就青梅竹馬的。只是迫於我父親在縣城裏的壓力,才勉強同意和我結婚,其實他一直沒有忘記他的過去。”飛媽媽也停止了哭泣,不過神情依舊看起來很悲傷。“可是”飛說道,不過只說出兩個字他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他不知道此時是安慰自己的母親好呢?還是怎樣?他的腦袋裏好像塞滿了一堆亂草,亂成一團。
“我能理解他,這一切都怪我當時的任性,如果不是我要求我父親去他家裏逼婚,今天也許事情也就不會走到這一步。”飛媽媽紅着眼睛自責道。“媽,你也別自責了,事情都過去了,你也別去想這麼多了。”飛安慰道。飛媽媽拉起了飛的手問道:“孩子,你還記恨你爸爸嗎?”飛搖搖頭回答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有責怪爸,只是我不想表示出來。”聽到飛這樣說,飛媽媽的心裏頓時也好受了點。她又說道:“很幸運的是,你爸爸離開我們不久後,就遇見了他以前的戀人,而且她也離異了。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吧。他們很快就重新組成一個家庭。”“那患病的那個不就是我妹妹嗎?”飛問道。飛媽媽點點頭,說道:“嗯,同父異母的妹妹。要不我怎麼敢肯定你們倆的骨髓就匹配呢。”飛低下頭,盯着自己的腳,心裏頓時感慨萬千。這一切真是夠亂的啊!他心裏想道。
兩個人就坐在門口等了許久,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幾個醫生帶着口罩走了出來。飛媽媽馬上就椅子上站了起來,焦急的問道:“醫生,他怎麼啦?”飛也隨着媽媽站了起來。幾個醫生你看我,我看你,誰也沒有開口回答飛媽媽的話。飛媽媽再次焦急的問道:“醫生,你就說吧,我能接受。”“這個”其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醫生開口道,他似乎還有些猶豫。看着飛媽媽焦急的神情,他也不好意思再不開口了。“是這樣的,他的病情很嚴重,已經大量內出血,恐怕熬不過這幾天了。你們,唉,準備一下後事吧。”說完他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飛媽媽此時完全呆了,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局,雖然她曾經猜測過最後的種種結局,但是當這一切擺在她的面前時,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飛媽媽緊緊的拉着那個醫生的衣袖說道:“醫生,你們一定要救救他啊,求求你們了!”語氣很懇切,讓人聽的想流淚。那個醫生搖搖頭說道:“我們已經盡全力了。我只是沒有料到,爲什麼他的病情會走到這個地步,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察覺。”飛媽媽哽咽着說道:“其實他一直瞞着我們,一直拖到病情嚴重纔跟我們說。”醫生又開口說道:“怎麼會這樣?我們檢查過他的全身上下,發現他好多器官已經完全被癌細胞擴據壞死,能撐到今天,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飛媽媽看着醫生,哽咽着說不出話來。醫生看着她這個樣子,安慰道:“你也別去想這麼多了,進去好好看病人一面吧,不要留下遺憾了。”說着就帶着幾個年輕的醫生走了。飛媽媽趕緊拉着飛,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飛爸爸正靜靜的躺着牀上,眼睛微睜着,眼光渙散着,已經失去了飛記憶裏的風采,看起來像七八十歲的人。飛媽媽靠着牀邊坐了下來,看着他也不做聲。飛爸爸勉強笑了笑,艱難的蠕動着嘴脣說道:“你也別太傷心了,其實這一切我早就已經想到了。”他又看着飛說道:“孩子,過來。”說着他喫力的從病牀上爬了起來。見狀飛趕緊跑了過去,扶着飛爸爸紅着眼睛說道:“爸,你就安靜的躺着吧,別起來了。”飛爸爸笑了笑,聽話的又躺了下來。他看着飛小聲的問道:“孩子,你還在怪爸爸嗎?”他似乎還在擔心飛不肯理他呢,所以問話的口氣也是小心翼翼,像是怕飛生氣似的。聽到爸爸這麼說,飛的鼻子一酸,心裏不斷的埋怨着自己不該那麼倔強,讓爸爸傷心了。想到這他使勁的搖搖頭,他看着飛爸爸說道:“爸,對不起了。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的,真的。”飛爸爸的表情頓時便鬆了下來,他又小聲的問道:“真的?你不怪爸爸把你丟下這麼長時間不回去嗎?”飛回答道:“媽都把事情和我講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所以我不會怪爸爸的。”說着他就在飛爸爸的牀前坐了下來。飛爸爸扭過頭去,感激的看着一旁的飛媽媽,他說道:“真是感謝你啊。”飛媽媽連忙扶着飛爸爸,嘴裏埋怨道:“都這個樣子了,還動來動去的。”飛爸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他又看着飛問道:“孩子,高考志願你準備往哪裏填哪?”飛抓了抓腦袋,思索了半天才說道:“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好呢。”飛爸爸歉意的說道:“都是我的不對了,兒子高考我都沒能回來一下,還拖累着你母親,讓她也沒能抽出時間回來照顧你一下。”飛連忙擺擺手說道:“我都十八了,這點小事就不勞你和媽了。爸,那你覺得我往哪邊填比較好呢?”飛爸爸掙扎着坐了起來,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想了半天,才鄭重的說道:“我不主張填很近的學校,因爲那樣容易分心。也不主張往很遠的地方填,那樣回家也很麻煩。你儘量中和這兩種情況吧,你還要注意,如果你想以後呆在學校所在的那個城區工作的話,那你就要選個經濟稍強的地方了。”飛點了點頭,他說道:“還是爸爸說的有理,那我回去後好好的選擇一下了。”飛爸爸也點點頭說道:“高考填志願一定要慎重,畢竟這是一個人黃金時段最重要的事情了。對了,你高考考的怎麼樣?”飛做了一個“ok”的手勢,說道:“不錯,考個一本重點應該沒問題。”見飛這麼自信,飛爸爸笑道:“蠻有自信的哦,嗯,這纔是我兒子嗎!”飛突然問道:“我的那位妹妹怎麼樣呢?”飛這突然一問,飛爸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大約過了十秒鐘,飛爸爸才領悟過來,他臉上剛剛緩下來的神情馬上又繃了起來,他沒有回答飛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道:“不知道女兒怎麼樣了!”飛媽媽安慰道:“沒事的,兒子的骨髓不是和她匹配嗎,醫生說了,手術的成功率很高的,你就別擔心這麼多了。”“兒子啊,你害怕嗎?馬上就要捐骨髓你妹妹了。”飛撅着頭說道:“我是個男子漢,我怎麼會害怕!”飛的這副表情把飛爸爸逗樂了,病房裏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飛爸爸似乎也忘了自己嚴重的病情,也許他並不是忘了吧,而是不願表現出來,免得讓飛他們擔心。“她好像考得也不錯哦,等我有機會問問她,說不定你們可以填到一個學校去呢,這樣你就可以照顧她,免得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我有點不放心。”飛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啊!”飛媽媽這時也湊了上來說道:“你們倆還沒有見過面吧,要不要去見一下啊?”飛看了看飛爸爸,飛爸爸朝他點了點頭。於是飛說道:“也好啊,我還沒見過我的這位神祕的妹妹呢,看看也好啊。等會兒我就去瞧瞧哦。”飛爸爸輕輕的咧了咧嘴,微微皺了皺眉,看起來有些不舒服。飛媽媽也注意到了這些情況,她馬上打住了飛的說話。飛從媽媽不安的眼神中也看出了個大概,他立刻緊閉住了雙脣。飛爸爸見狀,他笑着問道:“又怎麼了啊?剛纔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又板起臉來了。”飛媽媽關切的說道:“你應該休息一下子了,女兒的病情也夠你累的。”她沒有說出心中的憂慮。飛也趕緊接過飛媽媽的話頭說道:“是啊,爸,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們在這裏吵,你也休息不好的。”說着就站起身來。飛爸爸見飛和飛媽媽都這樣說,看着他們臉上焦急的神情,飛爸爸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了,於是他裝出一副很困的樣子,打着哈欠說道:“你們這樣一說,我倒有些困了。”飛媽媽於是馬上上前去扶着飛爸爸躺下,說道:“那我和兒子先出去了,你就休息一會兒吧。”飛爸爸點了點頭。於是飛媽媽牽着飛輕輕的出了病房,兩個人的心情頓時又再次恢復到沉重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