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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李飛的爺爺李萬雄生前說過的那樣,現實總是比想象還要荒誕,李飛算是徹底的體會了一把這句話帶來的衝擊。
前幾天還狼狽的恨不能跑路到月球上以避一時之禍,今天在拘留所裏竟然稱王稱霸了,作爲一個新人,卻因爲那些過分誇張的傳聞,不僅讓李飛沒有機會嘗試一把新人洗廁所的待遇,反而很有在裏面喫香的喝辣的趨勢,霸佔着最有利的位置,耳邊聽着旁人啪啪的拍着馬屁,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李飛竟然過起了大少爺的生活。
尤其是蝦米這個小賊,整天的圍着李飛,極盡讚美之能事,旁人聽着幾乎要反胃,大概也只有蝦米和李飛樂在其中,這兩個不知道恥字怎麼寫的傢伙大有相見恨晚的感慨。
兩個無良少年就這麼在拘留所裏一拍即合,完全沒有害怕別人將他們稱之爲沆瀣一氣的覺悟,大概在他們的心裏,這都是本色出演,並非做作。
這個叫蝦米的人,彷彿天生具有某種特異功能,能在第一眼就讓對方生出親切感,就算是吹牛,也絕對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就算是諂媚也絕對不會讓人覺得面目可憎,而且這個少年似乎和李飛的經歷大同小異,都是社會邊緣人物,而且屬於一人喫飽,全家不餓,從小廝混在社會上,看多了形形色色的男女,腦子有無數的故事可供消遣。
哪個夜店的美女最多,哪家夜總會的小姐質量最好,哪家酒吧的女駐唱一勾到手,他說的頭頭是道,在拘留所裏聞多了同性之間的臭氣,再聽蝦米的繪聲繪色的講演,就是這裏枯燥生活中的一抹亮色。
似乎是想在飛哥面前賣弄,蝦米幾乎把壓箱底的壓軸戲碼都拿了出來,說了六天,拘留所裏你走我來,竟然沒有重樣,李飛暗暗嘖嘖稱奇,實在是不明白,用句現在流行的話講,這傢伙明明能考臉活着,幹嘛還要考技術,就憑這張臉,這張嘴,走到哪裏都能混口飯喫,最後卻淪落到這裏,看他的樣子,大概進來也不是一次兩次,對裏面的各種規矩,甚至是潛規則都爛熟於胸。
這天晚上夜深人靜,睡在李飛旁邊的蝦米輕輕說了一句:“飛哥,睡着了嗎?”
明天就要離開拘留所重獲自由的李飛腦子裏在想什麼,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總之一直到監舍裏的呼嚕聲此起彼伏的時候,他還瞪着大眼看着天花板,所以聽到蝦米這麼問一句,就淡淡的說:“沒有。”
蝦米一反常態的語氣嚴肅,說道:“飛哥,明天就要出去了,也不知道以後還能見面嗎,我知道,我這種小賊估計你也不會真的把我當成什麼人物。”他的語氣中竟然有種對自己的憤恨,似乎是覺得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怎麼就做了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