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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老爺撂下了筆,正待要發落,正則從門上跑了進來。他身上甲冑還未來得及除,白着臉道:“父親三思,家敗從何而起,就是從各懷鬼胎,分崩離析而起!母親縱是有錯,父親也該念在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怎麼動輒要休妻,有頭有臉的門戶,哪一家出過這樣荒唐的事?”
謝紓這刻是當真動了怒,盯着正則連連冷笑,“好、好得很,如今連你也來忤逆我,果真是扈氏生的好兒子!”那滿腔怒火,轉頭便全數發泄到了扈夫人身上,“你瞧瞧吧,你養的好兒子,好閨女,兒子不孝不悌反來教訓當爹的,閨女不知羞恥,人盡可夫,我謝家一門全敗在你手裏了!”一面說,一面狠狠將休書甩到了她臉上,“你給我滾,即刻滾回扈家去,從此謝家和你再無瓜葛。念在你跟了我一場的份上,準你帶走你的首飾梯己,但謝家其餘的東西,一磚一瓦,一草一苗,不准你染指分毫。”
扈夫人倒退了兩步,忽然發現這場景似曾相識,原來當初攆靳春晴出府時,也是這樣光景。
到了這時候,似乎不得不感慨因果循環了,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走上靳春晴的老路。清圓是她娘派來報復她的,那個看着人畜無害的丫頭,終於一點點把她逼到了這步田地,讓她變成喪家之犬,而那個丫頭的雙手,卻還是乾乾淨淨的。
不得不認輸,她輸在了枕邊人的棄車保帥上,她阻礙了謝家和沈家重歸於好,當然會被毫不猶豫地處置掉。二十餘年大夢一場,當家主母最後落到什麼了?那樣費盡心機,不過是替謝家做了多年不收工錢的管家罷了。
她的兒女都不敢爲她求情了,她垂下手,拾起了那張休書。她想盡量維持體面,她也想走得灑脫,可揚起的脣角在抽搐,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她走到檻外,徹底被絕望淹沒了,看見合抱粗的檐柱,一頭碰過去——與其被休,不如死了乾淨。
眼見她觸柱,癱軟下來,所有人都喫了一驚。清如和正則撲過來抱起她,倉惶大喊:“大夫呢?快叫大夫!”
於是人被移到了廊下,大夫來了,細細把脈查看傷勢。老太太站在一旁,掖着鼻子問:“怎麼樣了?”心裏不無那樣的想法,要是真死了倒乾淨,也免於謝家丟醜了。
可惜她命不該絕,這一撞並沒有要了她的命。大夫戰戰兢兢說:“只是震動了腦子,流了點血,暫時暈厥了,安心靜養兩日就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