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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銳鋒這樣想,又不能這樣說,嘴上說:“老爸,你應該收斂點了,幸好昨天撞見的是文明人,要是個混混,我們一家子就慘了。”
羅馬沒料到“兒子”會這樣說,這分明是否定了他大半輩子的“江湖”生涯和臉面,要是換作以前,他會抽兒子幾巴掌,但想想昨天,他暫時“收斂”了,說:“兒子,老子告訴你,人善被人欺,老子我年輕的時候見得多了,先不說講什麼屁道理,你一軟別人就硬,別人硬起來你就被動,記住我告訴你的話,輸人不輸氣場,架勢擺那裏不管對方什麼來頭,首先自己就贏了一半。”
“老爹,現在什麼時代了,街上到處是探頭,你動手,只要有人用手機拍下來你就曝光。還有一些扮豬喫老虎的,看起來好欺負,實際上有背景、有後臺、有根基,明裏讓你,暗地擺你一刀你就喫大虧。現在的人,弱勢羣體懂得留證據,用法來自保,強勢的人至少也不會在公衆場合和你硬來。昨天的事翻篇了,以後咱爺倆老實做人,不惹事好不?”
羅馬盯着“兒子”看,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從沒和自己講個道理,現在怎麼變了?他說:“你小子在Z市闖了兩年見過世面了,現在教訓起老子我了?”
楊銳鋒說“不敢,不敢”,然後把手搭在羅馬肩上像哥倆好一樣給羅馬講了他在Z市的所見所聞。他假借自己打工的經歷以“鋒刃會”爲素材,給羅馬講着現在人與人、勢力與勢力之間的利益爭鬥,這其中有火拼、暗鬥、冷戰、拭水、談判、人員佈置、包括接頭的、佈陣的、跟進的、應對媒體的、隱瞞真相的、公關的、事後處理的,但歸結爲一點是錢與利,沒有誰會無端地好勇鬥狠,即便因爲小摩擦與衝突,也是低調地讓對方喫盡苦頭。
楊銳鋒說得繪聲繪色,一點也不像是杜撰與編造,事實上也是確有其事,只不過省略了人名與地點,這些黑幕殘酷、陰冷、複雜,聽得羅馬一愣一愣,因爲像羅馬這樣的人還不具備這樣的經歷,但結合自己的閱歷也相信“兒子”說的這些不是虛構。
聽着楊銳鋒的講述,羅馬心想有這樣的想法,自己其實生活圈太窄了,自己引以爲豪的“事蹟”與“兒子”說的這些相比那真叫一個小兒科。
雖然心裏承認自己過時了,但眼下見“兒子”比自己更加老道懂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不承認,也不希望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還比一代強成爲正道理,至少在親戚朋友面前,他認爲自己是最牛的!
方萍做好早餐後見倆父子像哥們一樣已經做在椅子上攀談,心裏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多年了,羅志剛從沒這樣和羅馬交流,好多年了,這對父子還從沒這樣我說你聽,你說我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