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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記得事的時候已經五歲了。奶奶滿頭銀髮,臉上爬滿了深深的皺紋,拄着一根棗木柺杖,雙腿上纏着白布帶,一雙小腳在屋裏屋外走着一陣也不閒着。她一天看似沒什麼活幹,但是一天從早到晚沒有一會兒不忙着,掃掃院子,喂喂雞,擦洗一下鍋臺,收拾一下藏窯……等等,忙的兩隻小腳團團轉。
奶奶這一輩子經歷過戰火紛飛的歲月,也經歷過餓死人的年頭。從上頭老家逃荒到徐家溝村嫁給一位腿腳不利索的男人徐海廣,一輩子生了多少個孩子自己也記不清了,但是長大成人的只有兩個女兒和徐茂成一個兒子。她現在能喫飽穿暖,子女兒孫一個個又健健康康的,她心裏甭提有多高興了。雖然爲兒子幹不了什麼重活,但是她不想成爲負擔,而且要爲兒子分憂解難,所以有時候確實是賣着老命幹活。
奶奶特別疼愛小孫子徐遠。徐茂成婆姨漢和徐玲不在家時,奶奶總會拿出一個雞蛋,打在一個鐵勺裏,放在竈火上炒,沒過多久雞蛋就熟了。這種炒雞蛋真是太香了,徐遠每次喫的時候鐵勺總會被舔的非常乾淨。徐遠最饞的是奶奶窯後掌上掛着的籃子,它就像一個百寶箱。每當徐遠一個孩子或者哭鬧的時候,奶奶總會從裏面拿出一塊糖、一塊餅乾或一個棗子什麼的,哄得徐遠立刻高興起來,在奶奶臉上狠狠的親上一口,甜言蜜語地對奶奶說:“奶奶真是太好了!”
天氣好的時候,徐遠總會跟上姐姐徐玲去放牛。徐茂成家裏有一隻大黃牛,一年生一隻小牛,小牛餵養上一年後能賣四五百元,是一年生活開支的主要來源。每年春夏農耕活忙完後,山上的草又綠又嫩,就要把牛放在山裏喫新鮮的草,徐玲幫着父母鋤完莊稼後,放牛的任務自然而然落在了徐玲的身上。
在非現代化的年代,農村人種地離不開牛,徐家溝村每家每戶都有牛,所以放牛的時候人挺多,不上學的孩子是放牛人羣中的主力軍,當然還有幾個臉上塗抹着噴香的擦臉油的小媳婦,黃二毛和房清來的婆姨張芳蘭這兩位小媳婦就是放牛人羣中的一道靚麗風景線。
這天,徐玲喫過早飯,收拾完碗筷,趕着那頭大黃牛來到了旱壩地,徐遠跟在後面。沒多久,徐麗趕着一頭黑牛,手裏拖着徐亮來了。徐娜拉着一頭公牛也來了。後莊的馬二紅趕着兩頭牛跑得飛快,馬二梅慢騰騰地跟在後面。馬二梅心裏面清楚的很,馬二紅這是故意在她面前表現了。
馬二紅剛來到旱壩地就笑着說:“該來的親戚們都來了?二梅,你說咱們今天到哪裏放牛去?”在場的姑娘們沒人理會馬二紅,一個後生家跟着一羣姑娘放什麼牛了?真是不嫌臊得慌。馬二梅也沒有說話,她很討厭馬二紅這沒皮沒臉的樣子,她心中喜歡的人是徐平,並不是你馬二紅這個遊手好閒的傢伙,你與徐平比起來真是一文不值。
又來了幾位放牛的人,等到黃二毛和張芳蘭來到旱壩地時,太陽已經爬到了半杆子高,人們商定了今天還去對面山上的樹林地去放牛,馬二紅就蹦跳着去趕牛。
牛是比較溫順的一種動物,放牛也不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只要把牛放在指定的草場裏,基本不需要人怎樣管。黃二毛和張芳蘭兩位小媳婦形影不離,她們所把守的地理位置最優越,基本不用去管牛。她們一邊談笑着家長裏短,一邊納着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