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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冰豔淚光閃動,欲言又止……
杜飛雲淡淡地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那些打掉的胎兒,夭折的嬰兒,走失的兒童,長不大的孩子,他們都是神子。他們雖然如約前來,卻又因爲不該來,即刻就被召回。他們相當於白走一趟,只是爲了完成一次赴約。”
杜飛雲的語氣平淡,聽來卻是字字如針,扎得人心疼,衆人沒來由地感到胸悶氣短。
衆人定定地站着,回味着杜飛雲的話,彷彿看到了這樣的畫面:在戰亂之年,炮火紛飛下,一顆顆炮彈從天而降,一棟棟房屋倒塌,大火沖天,煙塵瀰漫,大人們在逃竄,兒童們卻來不及逃走。塵土廢墟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兒童。待到炮火停息,人們瘋狂地用手刨挖着塵土,結果在廢墟下挖出了一具具兒童冰冷的屍體。顧不得傷痛的大人們抱着孩童的屍體痛哭流涕,悲痛欲絕,仰天呼喚,奈何天公不應。炮火連綿中,不知有多少兒童受傷。倖存下來的兒童一身塵土,滿面血污,一雙眼睛掙得好大,眼裏充滿了驚恐。出於對世界的不瞭解,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們幼小的心靈,很難說他們不一直活在恐懼的陰影裏。
你以爲事情到此爲止了嗎?不,戰火還將繼續,災難不會過去,他們還未擺脫死亡的威脅。一個個長着天使般可愛面孔的孩童,面對大人的提問,平靜而緩慢地回答:我們根本長不大。好像在敘說一件與己無關的事。彷彿是預言,又如同是魔咒,果真其然。他們的話語不多,聽來卻是如此的令人心酸,肝腸寸斷,不忍卒聽,聞者傷心。
他們是上天派來的天使,純潔得如一張潔白的紙,卻平白無故地遭此荼毒,何其無辜!
這就是不該出生的神子的命運,是怪上天的不公,還是怪人間的不平?上天不讓他們留在人間,所以召回他們,人間容不下他們,所以殘害他們。
誰也不怪,只怪我們大人沒有能力保護你們。
我們不僅沒有保護好孩子,也沒有保護好女人,致使女人們羊入虎口,遭受羞辱,慘遭鬼子的蹂躪,殘花泣雨落地紅。
不該出生的神子豈止會因戰亂而失去,他們會像蒙了灰的明珠失去光澤而遭到拋棄,各種各樣的意外隨時隨地都可能奪走他們的性命。神珠不顯或污損的女人怎麼也不會想到,留在她們身邊的孩子是有缺陷的凡子,送出去或遭到拋棄的孩子反而是神子,這就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