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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趣被她這複雜腦回路弄得暈了半天,才說:“我總算知道自己栽在你手裏,不算意外了!”
“栽在我手裏,又有什麼不好?否則你如今還被拘在溫家‘死字號’裏,不見天日地配毒呢。”季卷理所當然道,不覺得自己困了潛入自家下毒的敵人,又讓她轉變成堅定支持青田幫事業的人有什麼錯誤。
而這正是她這一類人的恐怖之處。爲了實現理想,她不會懷疑任何自己舉措的正當性,因此塵埃未定,是聖是魔,猶未可知。
說話間,輕舟已過江南地界,水土顯著豐饒,在地裏乞食的農人卻肉眼可見地衰弱下去。比起已實打實喫了幾年飽飯的青田幫治下農人,更趨近於北宋末年間普遍狀態,被一層又一層壘到頭上的田稅盤剝,收成再高,從來進不到自己胃裏。
即使如此,依然有穿着江湖短打,手上無刀無劍的幫派中人,凶神惡煞,來搜刮地皮上最後一口口糧。
船上“田”字部幫衆自然也見到這些農人。他們是些專負責田壟之術的技術人才,便更看不得窮苦者被如此盤剝,因爲並不多少年前,他們也是船下衆生一員。
他們曾蒙青田幫恩惠,過上想也不敢想的,能喫飽飯的好日子,在青田幫潛移默化的教化下,便堅信他們具有同樣的責任,去幫助更多陷在過去苦日子中的人。
因此他們打了商量,來找季卷確認後,自船艙裏搬出不多量的粳米,拋在水裏,令水流卷着麻布袋推到岸邊。季卷望着船下人從水中勾起米袋,旋即被那些幫派中人搶去填米斛,目色沉沉。
正在此時,葉孤城自船艙中走出來。他目色空寂,對船上船下的對話或動作毫不關心,寒星般的眼睛裏,唯獨閃着一點亮光。他打斷季卷的深思,冷聲說:“江南高手衆多,百里之內,已有兩道氣息,隱隱與我相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