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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昭陽反而常常回到他出生並長大的地方去,帶着相機,拍攝污水橫流的狹窄衚衕,搖着扇子的老人,在陽臺上撒尿的中年男子,晾曬了滿街的牀單,像旗幟招展。原來衚衕與衚衕也是不一樣的。
在相機鏡頭的背後,他好像突然被打開了一瓣心房,有光線湧入,看清了他面前的世界。
於是,他在西廂房闢出了暗房,每天躲在裏面沖洗照片。他喜歡彩色的衚衕,黑白的人物,夾起來晾乾,像一個操持手術刀的醫生,任父母對他的玩物喪志無可奈何。由此,他變成了一個越來越自得其樂的人。
譬如他做了自己的圖片站,也投稿給報刊,也許,涼夏會有機會看到,呵,他還是常常會這麼想,雖然她從未回覆過他只言詞組。他寫去的那些信件,那些潔白的信紙,利落的字跡,得意的照片,還有悠長想念,他在衚衕口投遞到外埠的郵筒邊,緊緊看着郵差收走一兜信件,計算着日子。
可是一月一季,一年又一歲,他終於知道,他永遠也不會收到她的回信了,也可能永遠也不能夠知道爲什麼。
在他將寫給涼夏的最後一封信用火柴點着丟進魚缸裏時,不知道有沒有責怪或怨念,他只能決定自己不再去追究那個久遠的約定。
因爲期待的落空,會變得冷硬,因爲心有牽念,所以深情而悵惘。昭陽的存在,同他展出在學校宣傳板和校刊上的照片一樣,超越那個乏善可陳年紀裏的審美,得到諸多女生的另眼相看。
高中的女生,膽子會大一些,直接結伴以校刊採訪參加市裏的中學生新聞大賽爲由摸索到了昭陽家的門口,用力拍着緊閉的大門,說,“昭陽在嗎,是我們。”
嘰嘰喳喳的清甜女聲在昭陽打開門的瞬間湮滅在這古樸而繁茂的小院落裏。鳳仙花,海棠,夾竹桃,扁豆花,牽牛花,草茉莉錯錯落落地養廊前檐下,正是海棠開花的時節,無香卻清妍,讓這個有些玩世不恭的男孩子,再次出乎了她們的預料。
“嘿,昭陽你這別院可以等着幾年以後坐地起價了。”短髮女孩快人快語,打破了這桃花源般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