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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憶最深刻的就是抗洪第一線。我第一次感覺到人生苦短,如何把生命的價值發揮出來纔是最重要的。電視畫面中,那些比我還年輕的稚嫩卻堅毅的臉龐,讓我感到羞愧。我不止一次的自己在傍晚的時候,踱步在最熟悉的向西去的小路上,回憶起上學時候的各種事情,那些美好的或者不美好的事情。我還想起來那個夜晚,黑豆在小溪上埋頭哭泣,我膽怯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也專門走了校門口的那條向西通向麥田的小路。只不過由於城市建設,近一點的田地已被徵用蓋房子了,麥田逐步西退。夏季晚風柔弱的吹着楊樹葉子,帶來一點極難察覺到的涼意。我已找不到當初和李紅棉談論過的楊樹,猶如我現在也找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我其實還是有一點掛念她。
家鄉的土地散發的味道是那麼的讓人舒暢,我在慢慢的舔舐自己的內心。有兩次遇到暑假在學校補課的馬上要上高三的學生,看他們的歡蹦亂跳,看他們的躊躇滿志,我意識到兩年前我也是這個樣子的人。我開始鄙視我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蔫得一塌糊塗。我用一種複雜的心情看着他們從我身邊呼嘯而過,內心五味雜陳。
青春是伴隨着疼痛成長的。我以爲自己經歷的是人世間最痛的那種。其實,到了中年回頭再看,我也只是經歷了一些稀鬆平常的事情。我以爲天會塌下來,誰知道除了自己,沒人在意你這些兒女情長的呻吟。我以爲自己將來會成爲小說中的主角那樣的人,會改變這個世界,後來才知道,我根本改變不了什麼,能夠被這個世界少改變一點已經相當不易。
我羞於見學校的老師。我既爲自己目前的狀態感到內疚,也爲在大學荒廢學業感到羞恥。
一天,我自己在小臥室裏喝了幾瓶啤酒,突然想起來我小學時候的事情。那會兒應該是家裏遇到點難處,父親和當初的好友去借點錢週轉一下。我跟着父親去了,看着父親在對方身邊笑臉相陪。磨蹭了好一段時間,父親才喃喃的表達出來想借錢的意思。對方臉色馬上變得很難看,肥胖的身軀散發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兩個人談了很久,我不太理解父親到底說什麼了。我猜測可能是說到當年對方落難,怎麼幫過他。那個胖男人就突然翻臉,指着父親的鼻子一頓數落。
我看不下去了,躍躍欲試的想衝到父親面前,被父親喝止。最後,我哭着鼻子,跟在父親身後回家。那個時候我年紀真的很小,應該是十歲左右的樣子,但是我那個時候就暗自下決心長大了不在讓父母親受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