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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麟大怒,待要發作,忽聽完顏寧笑道:“那有什麼奇怪?將軍也一樣品性高潔、重情重義,與那位小娘子意氣相投,交結朋友,也是情理中事。”承麟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氣道:“你倒清楚!”完顏寧笑道:“兄長取笑了。今日已晚,我要趕着回宮,改日再來拜望你和嫂嫂。”承麟哼了一聲,含沙射影地道:“黑燈瞎火走夜路,你別太急了,仔細絆跤。”說罷,撇下二人回房不提。
完顏寧微微一笑,向完顏彝斂衽作別,黑暗之中,也瞧不出臉上神色。完顏彝心中忐忑,不知她究竟作何想,顧不得流風在側,急道:“長主,你……你惱我麼?”流風聽他措辭親密,藉口備車避了開去。完顏寧待她離開,仰起頭悄聲笑道:“惱你什麼?惱你不帶我去喫酥酪,還是惱你不揹着我爬白塔?”
淡淡月光之下,她眼波流轉,熠熠如星,完顏彝愣了愣,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輕輕握住她一隻纖柔的小手,只聽她又低笑道:“宮門快下鑰了,你再不放手,我就跟你去陝西啦。”完顏彝心裏發急,緊緊一握掌中素手,又怕自己指上糙皮硬繭弄疼她,微微鬆開一些,低聲道:“那我明日一早就去面聖……你,你當真不惱?”完顏寧回握住他粗大的手掌,纖指輕轉,與他十指相扣,柔聲笑道:“若真有什麼,以你的爲人,一出獄就奔去了,或是接了她來,哪裏還會對着佳節‘孤光自照’?若說有些惺惺相惜之情,那也是尋常事,難道你認得我之前,就不許識結其他女子了?我兄長憐我自小無依無靠,護妹心切,一時想岔了,你別怪他。”完顏彝聽罷,只覺心都要化了,胸臆間有百般感動、千般柔情、萬般誓約,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腦中來來回回只有一個念頭“今生得妻如此,更復何求?!”
完顏寧輕輕抽回手,低道:“我回去啦。”翩然轉身而去,留他一人癡立在檐下,反覆回憶今日情景,如醉如夢,顛倒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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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車一路疾馳,總算掐着宮門下鑰之時趕了回去,流風笑嘻嘻地覷着完顏寧,打趣道:“長主從前成了精似的,怎麼今天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我都快認不得您啦。”完顏寧卻不回嘴,只是低頭微笑,別有一種心滿意足的溫柔神態。流風見她大異往常,好奇地笑道:“王爺說的那些……您當真不疑心?”
完顏寧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她天性頗似母親,原是十分活潑率真、熱忱重情;後來受姨母言傳身教,又變得規行矩步、端穩自持,加之身世隱晦、屢遭險惡,愈發謹小慎微不肯輕易信人;直至重遇着完顏彝,多番察辨,幾經試探,知他確然是個剛正端方、忠良仁厚的真君子,天性中承自母親的熱情勇敢便壓過了後天習得的多疑多思。
二人回到翠微閣,果見侍女們一個個急得快哭了,完顏寧溫言軟語安慰幾句,正待盥沐,忽聽畫珠稟報潘守恆求見,愣了一愣,一時也猜不出所爲何事,便放下梳篦,走到外間迎見。
潘守恆緩緩走近,神色間似帶着此時的無邊夜色與料峭春寒,面無表情地一揖到底,完顏寧料知必有大事,顧不得身困體乏,摒退了宮人細問緣故。潘守恆默默注視她片刻,眼中似有掙扎之色,終是澀然道:“長主今日去廣平郡王府上,又去了濟國公府,還到郊外祭拜了大長公主與僕散都尉,回來得這樣晚。”完顏寧暗暗喫驚,見他神情聲氣不似往常,愈發生疑,便未答話,只見他沉默片刻,又淡淡道:“長主可知道,陛下怎樣看定遠大將軍?”
完顏寧雖足智多謀,只是驀地裏聽到心上人之事,關心情切,頓時變色,潘守恆恭順地俯首道:“臣侍奉聖駕,倒是聽到了一句,斗膽學給長主聽聽——”他一字一字,模仿着皇帝的語氣,和言笑道:“纔打贏一仗,就想做耶律大石[1]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