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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天黃昏，來到工廠背後的漢水河散步，想跳進河水裏徹底解決我的痛苦。我穿着一條短西褲，上穿一件短袖襯衣，站在一個船上，就往河裏跳。我怎麼也沉不下去，便將頭扎進河水裏，憋得實在受不了，我又把頭仰起，我發現，自己選擇錯了方式。會游泳的人，在河水裏自殺真是個愚蠢的做法。我爬上了船。
我發現有個青年女子在船的另一頭跳水了，她大概是後悔了，揚起雙手喊：“救命。”我趕快跳到水裏，救起了這個女人。她在我面前哭訴：告訴我，她叫李秀，原來，她的丈夫汪大衛有一個比她年輕漂亮的外遇，提出與她離婚，李秀說：“汪大衛，我堅決不同意與你離婚，是因爲我20歲嫁給你，與你有一個五歲的兒子，我們離婚了，我兒子怎麼辦？”
因爲李秀不肯，汪大衛就對她實施家暴，不是打就是罵。於是，李秀打算尋死來解脫痛苦。她跳進河水裏，冰涼的河水讓她清醒了，她似乎聽見了自己兒子喊“媽媽”的哭聲。於是，伸出雙手求救。
我對李秀講述了自己離婚的故事，於是，我們有同病相憐的感覺。李秀提出：“我決定與汪大衛離婚，自己帶着兒子生活。”我看着秀麗的李秀說：“李秀，這樣做就對了，你今年才二十多歲，不能夠尋死。一定要活出尊嚴。”李秀說：“對了，我一直在船的那頭，我看見你剛纔跳水了，莫不是尋死，最後後悔了，自己游上了船。”
我聽了，開始對她有點反感，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我發現她的眼睛又大又亮，追逐着我的眼睛。我認爲她是個聰明人，與她開始有了一些話題談了。她又問：“孫老師，崔菊花認錯了，你爲什麼還是要離婚呢？”我的臉色不好看了，我暗示她少管別人的閒事。她偏不知趣，說什麼：“我也準備離婚了，今天晚上我們到餐館去坐一下。”
我不好意思拒絕她，在一起喫飯了。幾天後的一個晚上，李秀打電話給我說：“孫坎坷大哥，我與汪大衛離婚了，兒子的奶奶十分疼痛我的兒子，把我兒子帶走了，一室一廳的房子歸我，因爲房子是江城印刷廠給我分配的。”
以後，不是我請她喫飯，就是她請我喫飯。有一天，她買了兩張電影票，要我陪她去看電影。這是個反特的片子，裏面有幾個恐怖的鏡頭。她幾次驚叫，都要緊張地抓住我的手，我也用力握她的手。
我們兩個人都結過婚，也都離過婚，好像是同病相憐，秀氣的李秀，雖然不及崔菊花那樣漂亮，但是我想，她一定比崔菊花誠實，不會再來一個婚外情。再說，有了她，我的衣服髒了，由她來洗，飯菜由她來給我做，過日子，應該找這樣的女人。我們結婚了。拖嫁妝的時候，是崔菊花單位一個矮個子青年人幫的忙。崔菊花說：“這是我在江城印刷廠的同事魯志剛，他比我小四五歲，我認他爲乾弟弟。”我看見魯志剛悶悶不樂的樣子，對崔菊花似乎有一種依戀。不過，我馬上又責怪自己太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