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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学校还给当地的孩子们和村民们植入了一个重要观念：他们艰难的生活处境，完全可以靠本地资源、靠自己动手来改良升级。甘多小学后来还挖了一口井，开出了菜园，凯雷还推动学生们每人种下一棵芒果树，一方面用来学习农业知识，另一方面用芒果帮当地人补充维生素，提高免疫力。这个过程，又教会了当地人怎么选择耗水量低的农作物，来对冲炎热与干旱。
我们回到开始那个问题：凯雷跟别的“人民建筑师”不一样在哪里？
第一，凯雷有非常强的“带着问题去学习”的意识。也就是一开始就把故乡困境当作了自己的使命和问题挑战，去往欧洲学习，寻找解困的方法，这让他不会焦虑迷茫，也没有虚度人生。他每走一步，都是在有意识地为他身负的挑战做积累。我想了想自己刚上大学时的状态，实在是惭愧。
第二，发现本地问题，在本地取材、用力所能及的手段解决本地问题，这才可持续。这在我看来，是很厉害的思维方式。
中国的农村也流传一句话，叫“毒蛇栖息之处，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字面含义我们不要当真，但它蕴含的哲学含义还挺妙的。它的意思是，一个其他的物种，必须有能够对抗蛇毒的成分，它才能够在毒蛇身边生存下来。
相应的，凯雷在甘多本地发现的“解药”是什么？随处可见的粘土。这也成了他后来职业生涯里的灵魂创作素材。这跟艺术家蔡国强爱用火药有异曲同工之妙。
凯雷当初如果带巨资进组，给甘多村修建一座钢筋水泥玻璃幕墙的学校，哪怕自带发电站，也会完全超出本地的维护能力和复制能力，再高级也只是自娱自乐。
我的第三个感受是，凯雷本人的建筑观，已经超越了建筑家的身份，建立在了“建筑活动家”这个身份之上。这体现在他要求村民们深度参与建筑工程。创造事件，创造共同行动，从而加深人们对社区的认同和维护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