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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四)
山風,涼涼的,透過帳簾吹到文天祥臉上。忙碌了一夜的他喫過早飯後,終於沉沉睡去,眉頭擰做一團,好像在夢中,還想未來的安排。
幾個前來訴苦的文職在帳篷口探了探腦袋,猶豫着退了出去。他們皆是剃髮令的反對者,被杜滸逼得緊了,所以跑到文天祥這裏爲頭髮求情。看着文天祥那光溜溜發着青光的禿腦袋,衆人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悄悄地走開。
“丞相太累了,我輩不該以這些小事讓他爲難”,一個幕僚打扮的人摘下髒兮兮的峨冠,將一頭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頭髮暴露在空氣中。
“丞相剃,咱們也剃,別打擾丞相了,讓他多睡會兒。自大軍入贛以來,丞相就沒睡過好覺”,有人突然良心發現,感慨了幾聲,戀戀不捨地向山溪邊的剃頭擔子走去。
山溪邊,士兵們拍着隊,一個接一個等待杜滸安排的軍官替他們斷髮。已經替完了頭髮的士卒彼此摸摸對方的腦袋,發出了一陣陣憨厚的笑聲。他們不是士大夫,沒那麼多講究。上邊說剃了頭,好打仗,大夥就替唄。光頭好,涼快,還省得將來戰場上被蒙古韃子揪住頭髮。
文天祥並沒睡實,隱隱約約,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另一個世界,又成了那個以文少保爲偶像的文忠,1937年,亂亂地跟着人流逃離中央大學。同學們紛紛南下,只有他,毅然選擇了北上。
在八路軍中,無數艱苦而快樂的日子。炒制熟鐵,修復槍械,自制土車牀,自制迫擊炮。日寇大舉進攻黃崖洞,文忠與同伴失散,憑險固守。
一個個穿着蒙古盔甲的日本兵倒在被文忠擊斃,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文忠面對着一羣撲上來準備活捉他的蒙古武士,拉響了手雷。
沒有恐懼,沒有疼痛,有的只是對侵略者的輕蔑。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手榴彈“轟”地一聲炸裂,文忠看到自己驕傲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