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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關牆下新附軍窩囊的樣子,張元笑了,有些欣慰。抓起一塊石頭,在佈滿裂痕的關牆上,深深的刻上最後一道。每一道,代表他張元和四百弟兄,守衛了此關一天。將來歷史無論由誰來寫,張元名字後,都不會綴上孬種二字。
前幾天,文大人派來的麾下愛將陳復宋抽調走了背後光澤城的全部士兵,去與頁特密實決戰。給他帶來了一封信,告訴他能守住建陽關,則守,守不住,可以自行決斷撤離路線。
昨天,文丞相已經派信使告訴自己,前方馬上與頁特密實接觸。建陽關的守軍的任務已經完成,可以撤退道邵武城,和那裏的守軍一起,憑藉城牆繼續於王積翁周旋。
但是張元不想再後退,這輩子,他已經撤夠了。特別是奉命鎮守建陽關時,原破虜軍將領那懷疑的眼神,讓他不願意再後退一步,給別人瞧不起。
“張將軍,你說,文大人他們打贏得了麼”,一個老隊長疲憊的身軀,向張元身旁挪了挪。他也是上次邵武戰役剛剛加入破虜軍的,曾經與張元一起在黃去疾麾下效力。
“能,如果他們不是打退了韃子,頁特密實早從咱們身後殺到關底下了。”張元望望遠處的油菜花,萬分肯定。再過一個月,就可以喫到新鮮的菜油了,可惜,關上剩下的這三十幾人,已經註定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那就好,那就好”,老隊長滿足的嘟囔着,抱緊了手中的刀。“殺退了韃子,哪天殺回汀洲去,就能給我家也分幾畝水田。婆姨不會再笑咱沒用,崽子們也能喫頓飽飯了”。
“說不定還能念兩天書,不像咱們,活了一輩子,連名字都不會寫。直到混在破虜軍裏,纔有人教咱們認個字兒”!有人在一旁笑着搭茬,明知必死,心中反而沒了雜念,回憶起的,全是此生中可以留戀的美好時光。
“老哥貴姓”,張元微笑着問老隊長。
“趙,大宋天子那個趙。活了一輩子,我才知道我和天子他媽的是一個姓,筆畫多,我學了三個晚上才學會”。老隊長舔舔乾裂開的嘴脣,撐起身子,爬到垛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