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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羣中的梁窕突然晃了晃,跪倒在海水裏。血順着他的右目流出,淌了滿臉。一支穿越風雨飛來的利箭,在他眼眶中微微顫抖。
手握長槍的張珪不敢刺下,箭桿上,他分明看清楚了幾個金字。這是他叔叔張宏正的描金長箭,只有他張家的人,才擺這種譜。只有他張家的人,纔有這種雨中傷敵的準頭。也只有他張家的人,才這麼無恥。
“小子,你是張弘範的兒子吧!”梁窕以刀強撐身體不倒,喘息着說道。
銀甲將軍張珪面紅耳赤,一剎那,他無法爲自己的家族和血統而自豪。風雨中,他看到自己對面渾身是血的宋將艱難地從紅色的海水裏站了起來,一手提着刀,另一手,從眼眶裏拔出了長箭,揮舞着,向自己衝了過來。
一陣寒意,從腳跟一直湧上頭頂,全身的毛髮跟着一根根直豎。張珪不知道躲,也不敢躲,眼睜睜地看着宋將衝到了自己面前。
無數根長槍捅進了宋將身體,周圍士兵一擁而上,將宋將梁窕高高挑起,甩入了大海。
更多的大宋將士衝了上來,雨聲和濤聲已經壓不住兩軍將士的喊殺之聲。矮小單薄的大宋士卒提着刀,迎向了比自己高大得多,粗壯得多的元軍勇士。近岸處的海水迅速被血染紅,被起伏的大潮捲動着,向內海散去。黑色的雲,白色的雨、藍色的海,紅色的浪,天地與海洋之間,一個個不屈的英魂手牽着手,唱出最後的輓歌
傍晚時分,元軍攻下小熊州,守島宋軍一千五百多人,全部戰死。一路追隨大宋行朝而來,被安置在小熊州上的百姓四百餘戶,不願意再次落入敵軍手中受辱。一些男人用握筆的手,拿起菜刀、扁擔,與衝上島的元軍以死相拼,戰死在沙灘上。
女人們領着孩子一路南撤,最後被阿剌罕率部逼上了島南端的一處斷崖。正在阿剌罕高興地計算着,這次又能收多少好看的女子進入自己的帳篷,收多少孩子作爲家生的奴隸的時候。令他震驚的一幕發生了。
風雨中,他看到一個女人領着七八歲的孩子,抱着幾個月大的嬰兒,衝南而拜,然後,孩子和母親一起躍進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