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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卻有二十萬蒙古人從東、西兩個方向夾攻而來。東破廣寧、下大寧。西克肅州,奪和林。若不是發了秋汛,有玉昔貼木兒和伯顏兩人隔着灤河與黃河死守着,馬上大都城內都要聽見叛軍的號角聲了。
平素繁華安寧的大都城內亂成了一鍋粥,自北方逃難而來的各族百姓擠滿了寺廟、道觀和城門洞等廉價的棲身之所。商賈斷絕,物價飛漲。平素衣着光鮮,恨不得把全部財產穿到身上的色目商人悄悄地換了布袍、芒鞋,準備向南跑路。一些漢、女真、契丹富豪開始悄悄地向鄉下轉移家產。就連對忽必烈最有信心的蒙古人,也偷偷地備好了快馬,鞍具、馬鐙日夜不離馬背。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真正兵火燒起來,可分不清楚蒙古人和漢人。草原上的戰爭向來不講究仁慈,屠城是家常便飯,縱使蒙古人攻破蒙古人的城市也如此。想當年大汗攻破和林,對着親生弟弟阿里不哥的屬民,大軍數日沒封刀。如今形勢反過來了,一旦乃顏攻破大都,這個城市想必與忽必烈汗攻破和林的結果一樣。
百姓亂,皇城內的大臣們更是日夜不安。朝會接連開了三日,也沒拿出個合適的應對舉措來。唯一能壓制住羣臣的丞相伯顏被叛軍拖在黃河岸邊了,左相呼圖特穆爾資歷淺,見識和能力都差伯顏甚遠,威德無法服衆。蒙、漢、色目大臣之間的矛盾在此危急時刻,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以伊徹察喇、薩里曼等人爲首的蒙古系重臣不顧北方形勢緊急,把眼前的所有過錯都推到了正在福建與文天祥苦戰的張弘範頭上,認爲若不是九拔都辜負聖恩,百萬大軍長期在外,毫無建樹,造成北方防禦空虛,乃顏和海都也不會有可乘之機。
而以阿合馬、賽義德等人爲首的色目系大臣,則趁機落井下石,不但歷數張弘範在南方專橫跋扈,導致阿里海牙和阿剌罕全軍覆沒等用兵失誤之處,還捎帶着將劉深在南方侵奪農田,縱容屬下殺百姓冒功的舊事翻了出來。
兩派大臣共同的觀點是,既然乃顏和海都在檄文中攻擊大汗過於縱容漢人,朝廷就要做出點實際行動來,塞天下悠悠之口。如今追隨在海都和乃顏之後的,都是受了二人迷惑的蒙古勇士,與他們交戰,朝廷即使勝利了,也會大傷蒙古人的元氣。不如先採取些行動,做出些犧牲來,安撫蒙古諸部,將眼前局勢緩上一緩。
當然,這些犧牲品既不是蒙古人,也不是色目人。
諸位漢臣聽到了,立刻跳起來反駁。認爲此刻張弘範與文天祥勝負未分,朝廷這個時候將張弘範撤換,剛好坐實了乃顏在檄文中,認爲朝廷屢戰不勝的謠言。況且,以留夢炎、葉李和趙孟頫爲首的漢系大臣,還有理有據的指出,北方叛亂的原因,主要是阿合馬等人肆意挪用朝廷答應給諸王的錢糧導致。特別是葉李,拿出了當年在南朝時彈劾賈似道的本事,義正詞嚴地彈劾阿合馬身爲爲國理財的重臣,卻肆意中飽私囊。眼下大元朝加在百姓頭上的稅收已經收是宋朝時的三倍,使百姓辛苦一年,依然交不起稅錢,尋常小吏之家也無隔夜之糧。但即便橫徵暴斂如此,撥給“大兀魯思”(黃金家族的公產)的錢卻一年比一年少。漠北苦寒,很多跟着幾代大漢打天下的家族都依靠朝廷賞賜過活,而近幾年,朝廷賞賜不到位,自然逼得他們鋌而走險。(酒徒注:大兀魯思是成吉思汗首創的一種分贓制度,類似於後世的股份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