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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引用姜太公兵法上的古訓說,正因爲人人都有私心,所以大夥纔有同利。同利的情況下,衆人的力量才能最大可能地凝聚在一起。讓百姓都理解聖人之道需要幾百或上千年時間,但讓百姓明白自己的利益與國家利益一致,只要執政者稍稍做一些保護私產的行爲,就足夠了。實現起來,比教化百姓理解儒家經典簡單得多,也貼近現實得多。
儒者不滿,寫文章反駁。認爲商人見識短淺,並把陳龍復先前倡導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之語搬了出來。
商人們的槍手寫文章反駁道:“若無百姓之利,所謂天下者,君者一人之天下也,非天下人之天下也。天下興,則君者一人獲其利;天下亡,則君者一人罹其難,黎庶無與焉。所謂黎庶者,春耕夏耘,秋收冬藏,非其力不食,非其利不得,與天下無爭之匹夫也。天下興,於匹夫何利?天下亡,於匹夫何害?”
一波新的論戰再次掀起,由於大都督府的刻意縱容,各種觀點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衝撞着人們的頭腦承受低限。
針對這種情況,大都督府下令,“言者無罪,諸人皆有說話之權,與是非對錯無關!”並重申,可以在報紙論戰,不可以侮辱性語言攻擊對方親屬。亦不可以動用手中力量強迫對手就範。否則,大都督府將以先例既開之故,借非常手段維持秩序。
所謂非常手段,按大夥的理解就是軍隊。據情報部門傳回來的消息,江南西路的北元軍中亦爆發大規模瘟疫,達春老賊害人終害己,短時間再沒有力量南下。而福建大都督府麾下受瘟疫影響減員最厲害的陳吊眼部,正好被大都督府調回福、泉兩州,一方面招募訓練流民入伍,補足士兵人數。另一方面,承擔起維持地方治安之責,防止有人給約法會搗亂。
搗亂的罪名,是辯論各方誰也不願意承擔的。是以報紙上的論戰越來越激烈,論點和論據越發匪夷所思,但發生在執筆者之間的人身攻擊卻越來越剋制,甚至雙方主力在街頭碰到,也客客氣氣地打招呼,彷彿多年未見的好朋友般。在福州城整訓隊伍的陳吊眼被商人和儒者們的表現氣得一個勁罵娘。“他奶奶的,老子算開了眼,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粗魯的聲音,伴着他消瘦的背影,終日在福州城內迴盪。
“甭說你沒見過,我老人家活了七十多歲,最近才長了見識,感情,天下所有道理聖人都提及過,只是咱們笨,沒理解到那個深度!”林恩老漢騎了匹青花騾子,跟在陳吊眼的馬背後,笑着調侃。
憑着打鐵打出來的強健筋骨,他最終逃過了生死大劫。雖然身子骨與原來比起來虛弱了多,再掄不動大鐵錘,但老人依然不願意閒在大都督府內安渡晚年。他有自己的養生辦法,就是拼命給自己找事情做。只要能忙碌下去,他就認爲自己能永遠活下去,直到看着破虜軍橫掃天下那一天。
文天祥把指導陳吊眼軍官團學習火槍射擊技巧的任務交給了林恩老漢。這種新式武器的性能和使用方法,沒有人比它的製造者更熟悉。作爲第一個指揮火槍隊的將軍,陳吊眼感覺非常自豪。他暗暗發誓,只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絕對要維護文天祥權威,無論文丞相做出什麼決定,無論多少人反對,他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