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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當日,一切發生太過遽然,等到整座洛陽城人盡皆知的時候,劉融已收押廷尉。
等到楊宴被下令主審,也不過是三日後的事。詔令一到,他那顆心就像蘸滿墨汁的狼毫,本都要一點點乾透了,忽得下筆的地方,有了着落。
“郎君,你看太傅這是什麼意思?”隨從焦慮不安地問,楊宴眸光流動,一用力,折斷了春柳,“這正是我的一線生機,太傅的意思,恐怕是要我表態站隊。”
“那郎君打算……”
“不,”楊宴的語調忽變得冷,袖口藏拳,“不是太傅的意思,我猜,這當是桓行簡的意思。”說着,咬牙提聲,“成王敗寇,劉融既大勢已去我絕不可像高元則那般,枉送性命。這世情,早清濁不分,自羣雄爭霸看的還少嗎?”
在院中來回踱了幾步,隨後一收,楊宴吩咐心腹:“去,讓公主帶着小郎君先回孃家,對外面就說,”略一思忖,篤定道,“就說公主因我服散納妾等事要同我離婚。”
換了衣裳,戴好發冠,依舊是那個面容姣好的堂堂吏部尚書。楊宴人到廷尉,經手案宗,竟是日夜不歇。不過一宿,下在洛陽獄裏的小黃門供出了大將軍劉融同司隸校尉畢軌等欲五月起事的密謀,地上一癱污血,兩叢毛髮,唯獨高窗野馬抵光浮游。
廷尉署的人見慣那青天白日下的桃萼綻露,也見慣這無盡囹圄間的白骨支離,皮笑肉不笑道:
“還是吏部尚書有本事,我等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