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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帳裏狼藉的杯盞被收拾了,唯獨地上,血跡未乾也分不清是誰的。胡車兒的屍首像癱死肉那般在地上動也不動,桓行簡漠然瞥了眼,命人交給了他的手下。
羌人要把胡車兒帶回草原下葬,桓行簡答應了,他對異族這些亂七八糟的禮節絲毫沒有興趣。直到羌兵要連夜撤回時,人人哀嘯,彼此呼應,像連綿不覺的浪潮,蔚爲壯觀。
他們的眼睛裏有悲傷,卻不見氣餒,粗通漢話的幾個漢子過來跟桓行簡拜別,就此率着族人融進了無盡的夜色。
“這些人,恐怕都是天生反骨。”桓行簡忽對陳泰說道,“我記得,太傅活着的時候跟你的父親曾說過異族人之事,父輩們都以爲胡人最終不過能成名臣,譬如前朝匈奴人金日磾,他就是涼州人士,後來做了太子劉弗陵的老師,這是異族人爬到的巔峯了,玄伯,你怎麼看呢?”
陳泰向來謹慎,他只是皺眉:“自漢以降,異族內遷愈演愈烈,同漢人雜居,風俗不同,齟齬常有。依我看,不可掉以輕心,當剛柔並用,這些人反覆無常,一味懷柔不可,一味打壓也不可。”
他心裏,其實還藏着別的話,中原當早一統河山。可這樣的功業,到底由何人來建?對於陳泰來說,是個不願意深思的問題,他是魏臣,忠主事國,唯有盡心盡力而已。
“事在人爲。”桓行簡拍拍他肩頭,笑了笑,陳泰忽從他那抹笑意裏看到了當年桓家郎君的風雅神采,一陣血湧,竟脫口而出道,“子元雄才大略,自是伊尹周公那樣的人物,只要大魏君臣同心,邊關的騷亂,也不過就是癬疥之疾!”
因爲激動,聲音微微有些異樣,便是少年時他也是很少流露過分情緒的人。桓行簡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忽而一笑,沒說什麼,只是略微點了點頭。
似乎意識到自己方纔話太多了,加上桓行簡反應冷淡,陳泰有些尷尬,衣袖一抬,施禮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