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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屋裏出來,月像發了黴,長出一圈毛乎乎的邊,桓行簡仰頭看片刻知道明日必定有大風。
他振一振衣袖,情緒已經完全冷卻下來。有人要他犯傻,一個人犯傻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陷在情緒裏。
人在這洛陽城的夜幕下,宛若一芥,人越小,越覺得那宇宙星辰無窮無盡。但自己腳下是洛陽城,見證過漢帝國的輝煌,天命要續,也只能在洛陽續。既然這樣,總要有人流血的,敵人的,故舊的,他不肯流血就只能讓別人流血了。
如是一想,桓行簡覺得胸臆頓開,天地磅礴,夜風浩蕩,那種彷彿張開懷抱就可攬星辰日月入懷的感覺讓他的血如冰燙,如火冷。直到經過廂房的窗下,看到燭火裏的人影,他才收住腳步,靜靜相看。
嘉柔和大奴什麼都不知道,前院後宅,一牆之隔,便內外有別。
“大奴,你聽!”嘉柔手指在那具焦尾琴上一劃拉,調不成調,曲不成曲,她不善琴,只是她熱衷於搗鼓出各種聲響來吸引大奴。
“你這琴藝也着實糟糕。”桓行簡進來時徑自把嘉柔一推,示意她讓開,他很久不碰這些風雅之物了。年少時,琴棋笛簫樣樣不在話下,如今,只剩每天與筆墨紙硯打交道了。
嘉柔很識相地起身離開,坐到牀沿,把大奴輕輕託頭抱起,揶揄地瞥了眼桓行簡,貼着嬰孩的臉,嘀咕道:
“大奴,你瞧,你爹爹要賣弄呢。”說着,嘴角微微一翹,親了親大奴。
三兩下試音,他隨手一劃拉,竟像是蒼蒼蒹葭裏陡然起了白鶴的清唳,嘉柔被這悅耳的古琴聲打動,不僅是她,彷彿小小的嬰孩也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