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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學堂的小學童還要一段時間過來,歐夫子得空,就習慣性地躺在桂樹下的躺椅上,搖着蒲扇眯着眼。
方臨溜溜達達過來,在旁邊坐下,和歐夫子說起邱家,說邱家好像有不少親戚,好幾次看到去赴宴。
歐夫子就嘆道:“邱家是有不少親戚,一年下來,不是這家女兒出嫁了,就是那家兒子娶妻了,許多遠房親戚也去,總之,喜喪滿月之類的宴席不斷。他們又能幹,從牙縫裏摳搜出的銀子,赴宴隨禮時卻是毫不吝嗇,所隨的禮金並不比年輕人少,衆家親戚都說二老人好。”
“方臨,對此你怎麼看?”
“這……就是面子光鮮。”方臨出言剋制,沒說出打腫臉充胖子的話來。
“誰說不是?不過……”歐夫子指了下臉:“人啊,越是缺什麼,就越是重視什麼。”
此言一針見血!
方臨明白,歐夫子是說,邱婆婆臉燒燬了,從前可能沒少被人指指點點,故而反比別人家更在乎臉面。
這種東西怎麼說呢?不置身他人的處境,也不好以旁觀者的角度妄作評判,人家這麼做也未必不快樂,無需他去置喙。
說話間,一個麻衣相師過來了,此人瞎了一隻眼,穿着的舊麻衣長齊腳踝,踩着一雙無根破棉鞋,裸露在外腳後跟皮膚黝黑,粗糙得像老槐樹皮,一雙手伸向彼此袖筒,懷中抄着一根寫着‘算命’的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