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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他真是溫柔啊,自己的命危在旦夕,還記得保護她這個致他於死命的人,如果他死去,也是死在他自己的溫柔上了。她忍不住哭着喊道:“JASON,我愛你,我不是想殺——”
“我知道,如果你愛我,那你快離開這裏吧!”
她覺得他眼裏的神情是不容反駁的,於是慌慌張張地跑出去,坐進自己車裏,漫無目的地開起來。她的車象失去了重量一樣,飛昇到街道上空,在行人頭上飄浮,飄浮,她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但在死亡的羽翼下她還在想,JASON怎麼樣了?救護車來了嗎?他沒事吧?他會不會因爲想等她逃遠了再叫救護車而延誤了時間?如果他還迂腐到要寫一封遺書來洗刷她,那就更糟糕了。血流得太多,大腦缺氧,會造成腦死亡的。
突然,她被一陣尖利的警車聲驚醒了。是牀頭的鬧鐘在響,又做了一個噩夢,而且跟前幾天做的夢大同小異。她記起自己現在是在U州開會,已經開了4天了,今天是最後一天。鬧鐘是旅館的,不知誰定在早上六點鬧,她不會調,一直沒管它。
本來這次會議應該是潔心來的,因爲那篇入選的PAPER,潔心是第一作者,她是第二作者,但潔心的女兒貝貝放暑假了,走不開,所以就輪到她。她們兩個申請研究生院那邊的會務費時都晚了一點,沒拿到錢,這次是由導師出資的,而導師只願付一個人的會議費用,說有個人在會上PRESENT那篇PAPER就行了,用不着興師動衆,老少三代都上場。爲了省錢,她連飛機票都沒買,是自己開車過來的。
她來美國快一年了,還是第一次參加會議,前幾天一直在準備PRESENTPAPER,千錘百煉她的英語口語,還要準備別人提問,最好把每個可能提到的問題都準備一下,希望至少要比BUSH總統答記者問強一點。昨天下午終於PRESENT過了,效果還不錯,但準備的問題沒一個人提,白準備了。
PRESENTATION一忙完,她就開始想念JASON了。她已經不怪他了,只怪自己那時求勝心切,頭腦發熱,孤注一擲,不擇手段。還好是在JASON面前,他不會笑她,也不會對人講。她覺得他的的確確是坐懷不亂,而不是坐懷不動。他被她抱住,也是很衝動的。但她犯了一個戰術性錯誤,如果她的手不亂動,他就掰不開她的手,老那樣抱着,到最後他就會把持不住,由動而亂,壓抑了這麼久的火山爆發了,那可能就不是一般的“動亂”了。
當然,我們不應過高地估計自己,過底地估計敵人,他也有可能把持得住自己。想必這樣“陷害”過他的也不僅僅是她一人,如果他能陷落,可能早就陷落了。他是個很負責的人,一旦“陷落”,肯定就會完全繳械投降,娶了那個攻下他這座城池的將軍。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父母的故事寫給他,搞得他三思而停。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掉,如果沒把那故事寫給他,現在說不定已經做出一個小JASON了。
這幾天做了很多噩夢,老是跟JASON有關,可能是因爲他不在眼前,就很牽掛他。前幾次噩夢醒來,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還好,是個夢。但今天有點不同,醒來了,還是覺得胸中發悶,心很痛。她擔心地想,是不是JASON真的有什麼事?